“放肆!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渝瑶瑛此刻双眼猩红,她踉跄着后退,手颤巍巍地指着逐渐靠近她的侍卫们,凄厉吼道。
那闪电的光亮骤然划破天际,衬得黑夜阴森可怖,雨点密集砸在脸上,纠缠住发丝,眼前一片迷蒙。
瑶瑛不知自己还能抵抗多久,伸出的手指抖动如筛。
“殿下,我劝你还是莫要费力挣扎了”,秦总管眼神瞟了瞟旁边托盘上的酒杯,扯着尖细的嗓子对瑶瑛道:“好好喝了这杯酒,上路吧。”
此时瑶瑛的手脚已经被一哄而上的侍卫拖拽住,她摇着头,略带哀求的眼神透着绝望。
“翁翁……”
她遥遥看向秦总管,语带泣声,“翁翁,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一向疼爱我……”
“翁翁,我求你,你让我进宫,让我去见父皇和母妃,好不好?”
瑶瑛努力地想将手臂挣脱开来,可无奈身边侍卫用尽全力牢牢控制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她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大渝最受宠爱的公主,为何无缘无故,父皇便要赐死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哀求秦总管,哪怕只让她进一次宫,至少能当面向父皇问个明白,也好过这般不明不白死在自己府中。
秦总管轻轻叹了口气,并未理会瑶瑛的话,转而给身边小内侍使了个眼色,小内侍端着托盘走向瑶瑛。
托盘上的酒杯逐渐在瑶瑛眼前放大,最终停在了她面前。
小内侍端起酒杯,瑶瑛咬紧嘴唇,猛烈地摇头,试图躲避杯中之酒。她面色因惊惧而变得惨白,头发已经在雨中全然湿透,凌乱地散在额前,狼狈非常。
身旁扭住瑶瑛手臂的侍卫空出一只手,捏上她的下巴,剧烈的疼痛迫使瑶瑛嘴唇微张,小内侍趁机将满杯毒酒尽数灌入瑶瑛口中。
瑶瑛眼若泣血,狠狠地瞪着那小内侍,固执的想将口中毒酒吐出。小内侍索性将瑶瑛嘴巴捂紧,直到看着她将酒咽下,才连滚带爬地跑回秦总管身边。
旁边侍卫放开了瑶瑛,一朝失力,她的身子软软倒向地面。天边惊雷连绵不绝,然而风声雨声以及周围的嘈杂声都已变得虚无缥缈。
毒酒散入五脏六腑,绞地生疼。瑶瑛蜷缩身子,五感几近封闭,她隐约看到秦总管带人离开的背影,而后逐渐模糊消散。
最终,天地一片漆黑。
瑶瑛心中最后的一点意识,只能凄惨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死了,死在了这个雷雨交加的暗夜。
至于为何而死,瑶瑛不知缘由,亦不知因果。
一声惊雷骤响,瑶瑛猛然间从梦魇中抽离,梦中种种十分清晰的印在脑海,仿佛刚刚发生在眼前。
额角已被冷汗浸湿,瑶瑛呆愣地看着窗外,黑暗中有闪电划过,风起吹动树叶,一片沙沙作响。
要下雨了。
瑶瑛定了定神,这一觉睡地极不安稳,梦中的自己被赐死时,毒酒散入肺腑,全身剧痛的感觉太过真实,让瑶瑛觉得甚至此刻,她的胃肠还在隐隐作痛。
瑶瑛用手压了压腹部,回忆着梦中场景,不禁哑然失笑。不曾想,在梦中,她竟然是被最爱自己的父皇毒死的。
当真荒谬。
渝瑶瑛出生之时,恰逢帝都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整个皇城银装熠熠,煞是好看。
那年盛王渝珵登基为帝,如此大雪,视为祥瑞,大喜,遂将刚刚降生的小女娃封为定和公主,取名瑶瑛,大赦天下。
于是,瑶瑛成为了大渝乾安朝第一个有封号的公主,荣宠无人可比。
及笄礼成,乾安帝以一座华贵的公主府相赠,作为瑶瑛成人的贺礼。府内一应布置与宫内无差,吃穿用度也均依照宫内标准。
众人皆知,定和公主无上盛宠,乾安帝是生怕自己的女儿受一点儿委屈的,时时事事都考虑的极为周全。
若说父亲做到这个份儿上,突然赐死自己最爱的女儿,别说瑶瑛不信,这传扬出去,恐怕普罗大众都是断然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