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后,申时,吕祥领着五千将士进军至云南县城西十里。
经过多次商议,众人一致决定,由吕祥和金环大王率领金环部族五百勇士伪装成敌军,明面上的领队是爨习,任务是奉雍铭之令去梇栋县和青蛉县征粮,诈开城门的借口就是日薄西山,不宜赶路,借地休整。
孟获率其余人在此休整,两刻后再出发,如果吕祥等人进展顺利,后军便趁势掩杀,如果计策被识破,后军也好接应。
云南城,西门城楼里,赫甘松正拿起高足杯,向在座的两名亲卫将领示意,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赫甘松将高足杯放下,一脸惆怅,叹道:“昔日我大兄在时,我们四个也经常在此饮酒。如今……”
“公子节哀。”两名亲卫将领劝道。
赫甘松从小与大哥赫榆钱关系要好,两人年龄只相差两岁,从小一起习武,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只不过赫甘松更优秀一些。
赫甘松自斟自饮,看向右首那名将领,问道:“阿塔,当日你与我大哥一起随雍阆出征,我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时,雍阆占领邪龙城后,派人将赫榆钱的尸身送回云南县,雍阆士卒只说是中敌人暗箭而死,其他一问三不知。
阿塔本想自己送赫榆钱尸身回家的,雍阆并没有允许,要求阿塔继续随军。
阿塔叹道:“只怪雍阆轻信那卑鄙小人吕祥,中了诈降之计,才让大公子在撤退时中了暗箭。我后来听雍阆军中的人说,射死大公子的就是吕祥。”
赫甘松像是发现一个难题的答案一样,双手撑在几案上,身体前倾,盯着阿塔,激动问道:“吕祥?你可还认得吕祥?”
赫甘松这副样子,雍阆每次提起吕祥也是如此,阿塔深知找吕祥报仇是多么机会渺茫,无奈叹道:“我也只是在邪龙和不韦的战场之上远远见过,估计认不出来。”
赫甘松听阿塔说认不出吕祥,就像有人阻止他为赫榆钱报仇一样,气得一拳将身前的几案拍断,怒道:“吕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报!”一名士卒走进房间,说道:“禀公子,城西有一队人马,五百人左右!”
赫甘松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如果是敌情,现在可不是发怒的时候,会影响判断。
“走!去看看!”赫甘松取下架子上的宝剑,率先走出城楼。
来到垛口处,远远向西望去,果然见一队人马,像是雍闿军的装束。
“不可大意!收桥!关门!”赫甘松下令道。
只见那队士卒缓缓走近,也无进攻之意,军旗之上的大字逐渐清晰——“爨”。
队中一人小跑至护城河边,高声喊道:“我们是从博南县来的,家主爨习,奉雍县令之命,前往梇栋县征粮,天色已晚,想进城休整一晚。”
“阿塔,你看看,认不认识?”
阿塔在雍闿军中待过一段时间,大部分中高层将领都见过,赫甘松安排阿塔认人。
阿塔盯着护城河边上的爨信看了一会,问道:“可是爨信先生?”
爨信听有人认出自己,也不慌张,干了几次间谍,心理素质都练出来了,答道:“正是在下!”
“二公子,我在雍闿军中见过此人,是爨氏族人。要让他们进城吗?”阿塔问道。
赫甘松盯着不远处行伍不整的五百人,沉思片刻,沉声道:“雍氏跋扈,雍闿刚刚离去,已经征过一次粮草,如今雍铭又要征粮!”
阿塔以为赫甘松不愿行方便,哪知赫甘松继续说道:“罢了,既不是来我城中征粮,管他去哪。放桥!开门!明日让这群饿鬼早点滚!”
城楼两侧的士卒缓缓转动滚轮,护城河上的吊桥也慢慢被放下。
只见爨信跑回到队伍,对领头之人讲了什么,五百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地走到护城河边,吊桥正好完全放下。队伍过桥时速度倒是快,仿佛等不及要进城休息了。
阿塔紧紧盯着城下的队伍,确认领头之人就是爨习,并指着爨习告诉赫甘松那人的身份。
阿塔的目光又扫过整个队伍,忽然,他的目光落在队尾一个士卒身上,久久没有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