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季春花听完这话当即哭得更凶,可她等不及了。
她推开大门,在泪眼朦胧中顺着人流的方向往前跑,丰软脸蛋儿上的湿意叫冬风一扇,是那么疼,那么辣。
可心里又是如此的滚烫。
她不自觉地嗫嚅着喊段虎的名字,一边喊一边不断地抬起棉衣袖口颤抖着擦脸。
可直至到了季家门口的那一刻,脸上的眼泪儿还是没能擦完。
里头已经将近尾声,最后一个人是季大强。
打他的人是季阳。
只听声音,就知道下手不轻。
季春花抿抿嘴儿,又蹭了一把脸,倒也清楚季阳为啥会这么重的打。
季阳心里对季大强也有怨。
因为季大强只有刚娶许丽的那两天,对她还算是不错的。
后来,也是非打即骂。
所以他们这种人也是有感情的。
只不过不多吧。
分给亲近的人都不够,就更没法子分给别人了。
四下围观的人比起刚开始少多了,有两个年岁大的婶子小时候也搁娘家受惯了委屈,见季春花突然出现,还很热心地上来安慰。
说:“丫头啊,甭哭了。”
“咋说咱也占了一样儿嘞,那人一辈子还能哪哪都好吗?”
“你这就算是苦尽甘来,拿以前的噩运换了个好爷们儿啊!”
季春花又擦擦脸,点头道了谢。
却也未再多说啥。
她知道,或许再过几天,张家或是李家,又或是王家,就会成为下一个话题。
她季春花的日子,虽够他们唠上几天,但也没啥过于特殊的。
她不走心。
她的心,也不会再走在这种不重要的地方儿。
不知不觉间,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看热闹的兴趣终究敌不过这大冬夜的困倦懒怠,乡里乡亲们便都前前后后的作伴回了家。
季春花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期间有人上来想跟她搭茬,她也兴致缺缺,只嗯啊敷衍,对方觉得没意思,也就讪讪一笑的离开了。
月亮越来越亮,都快到了脑瓜顶的时候,季家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
“吱呀”一声,像是照着季春花化成水的心口又重重揉了一把。
她转过身,嘴刚张开就掉了泪儿。
段虎反手摔上季家的门,把那些近乎滑稽的脏东西全都隔开,
一手牵狗,一手勒住季春花丰腴的腰,咔嚓一把就将她扛在肩头,大步向前。
大黑呼哧哈哧地仰着脑瓜,兴奋得直蹦跶。
它爱屋及乌,刚瞧见季春花就稀罕得要命,不断跳起,拿俩爪子扒拉她小腿。
季春花被它挠得有点痒痒,趴在段虎浑厚的肩头噗嗤一声笑出来,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
段虎啧一声,伸手提溜起背心领口就给她擦。
“你可把老子埋汰死。”他粗哑着嗓子嫌弃。
季春花不说话,瞅着他黝黑凶悍的侧脸,瞅着瞅着就瘪起嘴儿。
“虎子... ...”
她颤颤悠悠地叫了一声。
段虎龇牙,睨向她,混不吝地一挑眉,
“咋样儿?”
“被你爷们儿我迷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