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季春花差点没反应过来。
怔愣片刻才忙点头。
孙巧云招唤她,“来炕上窝着,春花。”
“妈烧炕嘞,暖和。”
“... ...唔,”季春花瞅着炕,有点犯怵。
打昨晚上到刚才,她脚都没挨多长时间地呢,就又要上去。
“那,那个,妈... ...”季春花有些心虚地拿鞋底子蹭蹭地,吭哧:“其实我,我来例假不咋疼的。”
“而且我今儿个都搁炕上躺了快一整天了,歇的身上都不好受。”
“我,我能不能,去接... 虎子呀。”
她咬咬嘴儿,小胖手不自觉地揪衣角。
想起昨个夜里颠颠倒倒的时候,自己搂着他脖子,叫了几声虎子,脸上才要退下的热意再次烧起。
孙巧云肯定是不老放心的,拧紧眉道:“诶呦,你爷们儿又不是小娃子,哪用得上人接。”
“春花,这个来例假的时候可得休息好了,不能勉强。”
“我,我知道,”季春花用力点头,满怀恳求地瞅向孙巧云,绵柔双眸水色颤动,坚定道:“我真不难受,妈。”
“您,您就叫我去嘛。”
这娇撒的,孙巧云心都要被泡化,一番纠结后也只好松口,“成,那你接着他就抓紧回来,一会儿下黑了该凉了!”
“诶!”季春花顿时喜笑颜开,转身就走,顺上屋门的时候还探着小脑瓜冲里头挤咕眼儿,“妈,您真好。”
“我俩马上就回来!”
“... ...行行行,”孙巧云笑得温柔又热乎,乐着摆手,“哎,快去吧快去吧。”
“我中午还笑话你爷们儿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糊你呢,现在看啊,你俩真是这个黏糊那个、那个黏糊这个。”
“扒都扒不开!”
季春花听着臊得要命,再不敢留。
慌慌张张带上门,傻呼呼的嘿嘿两声,就溜之大吉了。
……
季春花原本是想从大道上走,没想刚走出家门不多远,就赶上有一家人的儿女回来准备过年。
有辆挺大的小货车,堵在大道的正当间儿。
上头栽满了东西,不光是大大小小的包袱还有些小家具。
院门口两位老人激动得涕泗横流,拉着小孙子的手,攥着儿媳妇的手,接连不停地问:“真的不走了吗?”
“真的吗?”
“不扒瞎吧?”
“... ...”
“... ...”
季春花瞅得眼窝子有点发热,等拐个弯进了小土道还不忍寻思,
或许是因为重新活了一回吧。
总感觉这辈子的自己泪窝子贼浅,容易动情,还很爱掉泪儿。
她哭笑不得地蹭蹭眼尾,顺着弯弯绕绕的小道朝地里的方向走,怎想恍惚间一抬头,前头冷不丁地冒出个人——
“!”季春花正走神儿,难免被吓一跳,一把捂在心口。
结果冷静下来再一瞅。
“... ...季阳?”
“... ...嗯。”季阳驼着背,两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脚步停在原地,没再往前。
季春花倒也不觉得害怕,
时至今日,她算是大抵摸透了季家每个人的性子。
除了季琴,其他人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窝囊。
当然,这其中最窝囊的还是当初的自己。
可现在不同了。
季春花神色淡淡的,没啥起伏,只是停了片刻就又要接着往前走,像是根本没瞧见他。
季阳心底一急,连忙叫:“姐!”
“... ...”季春花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疲惫感,同时又觉得有点可笑。
再次顿住,无奈道:“你这是做啥?”
“钱你们收了,关系也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