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承寺。”
李三幺扬起头,看着破旧泛黄的高大牌匾,依稀还能想象到昔日的气派与繁华。
越往里面走,反倒越觉残破落败,年久失修,看着也只比李家的屋子好些。
树木却不曾凋零,一年四季,依旧生机盎然。
李三幺暗下决心,如此辛苦而来,定要为母祈福,求得一个结果才可以。
寺庙里走出位病弱的老和尚,老和尚身穿袈裟,胡须花白,一帖如铜钱般大小的圆圆的膏药贴在胸前。
她不知该如何称谓这个老和尚,既不能用得道高僧,过于简陋的环境和破旧的衣裳,有些叫不出口。
似乎也不能用太过于轻贱的叫法,老和尚虽身穿破衣旧裳,看起来佛法无边的样子。
这一路的辛苦,夜晚上山的恐惧和委屈,在好不容易见到人时,达到了顶峰。
李三幺脚下一软,扑通就跪倒在地,到底是十来岁的小孩子,眼泪没出息的掉了下来。
“老师傅,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抬起头来,额头微肿,渗出深深血丝,混合着泪水,原本脏乱的小脸上更显可怜。
老和尚法号慧德。
寺庙断了香火后,不再有新人愿意来此剃度,其他人走的走,离开的离开,只有他留了下来。
慧德向山门外望去,这座寺庙已百余年少有人烟。
上山之路只有一条,山路盘旋陡峭,而今无人清理,草长后更加难行。
这个女娃虽是泪眼婆娑,衣裳脏了,脸也花了,但是这么小的年纪,有毅力有勇气坚持爬上山已是不易,既诚心为母所求,又是一番孝心。
慧德并不急着叫起,反问道:“小施主是为了母亲而来?”
李三幺恭敬回道:“老师傅,我母亲病了,病的很重,已经躺了好多天,下不了床。
村里的大夫来了只说治不好,怕是要去县里去请大夫,可是我家里哪有钱去县上请大夫,便是去了,都没有交进县门的钱。”
慧德从怀里摸索着掏东西出来,边说道:“你可见我这庙里,早已没了香火,这是我挑柴卖后剩余的钱,给你拿去吧。”
寺庙破旧,少有人往,除了老和尚以外,半晌未见其他人,早已没了香火与人气,这庙里恐怕没剩下什么人。
李三幺看着老和尚手里的钱,摇摇头拒绝道:“我不要钱,若老师傅肯救我母亲,我愿意留下帮忙,打扫寺庙,以续香火。”
要是卖了她给母亲治病,青灯古佛了此余生,倒是比下人或去青楼卖艺,活的自在些。
李三幺再要磕头时,慧德却拦了下来。
他意味深长的回头看过庙堂,高大的庙堂显得格外空旷。
一个将死的老者,一个遗弃的寺庙。
半晌才叹息着说:“人之寿籍自有天定,不是我等凡人可改。”
李三幺求母亲病好,老和尚沉吟半晌却说,人的寿数有限。
这不是说母亲的病是好不了了。
李三幺慌了,跪爬几步至老和尚旁,苦苦哀求道:“求求老师傅了,救救我母亲吧。”
慧德沉吟着说:“我虽无法救你母亲,却可以开副药让你的母亲不被病症伤痛所困,走的平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