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着像肿瘤。”徐建兴说着,上手叩击患者的肝区,又把人疼得嗷了一声,“要是肿瘤还要做很多辅助检查,讨论详细的手术方案,这刀不能随便开。”
徐建兴说的有道理,所以尽管何羽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下诊断为肝脓肿,可也不能保证那百分之一不会发生。更何况他年纪轻轻,老徐同志从没拿他当过主治,怎么对实习生的态度就怎么对他。
沉思片刻,何羽白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但如果是脓肿,已经休克了,再拖下去很危险。”
徐建兴嗤声道:“何大夫,不好意思,我不是冷主任,真误了诊,我没立场替你兜着。”
何羽白听这话茬,老徐是在挤兑他们俩一家子可以互相包庇的意思。不过他不是刚进大正综合、凡事谨小慎微的那个何羽白了,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说话也更有底气:“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你?”徐建兴就差把眼珠子抠出来翻对白眼给何羽白看,“何大夫,你还记得吧,冷晋当初误将肝动脉当息肉给撕了,赔十万。这一刀下去切开发现是肿瘤不是脓肿,家属闹起来可不是十万就能解决的,你一个主治,一个月才多少钱,得赔多久?”
何羽白抿了抿嘴唇,迎着对方嘲讽的目光说:“人命关天,我对了,皆大欢喜,我错了,花钱买教训。”
呦呵,还挺硬气。徐建兴扯扯嘴角。正在俩人对着瞪视时,急诊刘主任进屋,加入到会诊中。他是被方敏从手术室里拖出来的,听说一区的何羽白喊二区徐建兴来接患者,他赶紧放下手头那个被车撞断腿的患者跑过来灭火。
他还以为何羽白会吃亏,可看俩人的表情,倒像是老徐同志被噎得没话说。
看过超声波报告,刘主任说:“何大夫,如果是肿瘤,不把基础检查和术前方案做好了,打开之后污染腹腔,没扩散的引起扩散,得不偿失。”
“刘主任,你这算是说了句公道话。”徐建兴在旁边挑着眉毛撇着嘴,斜眼看何羽白。
“我都明白,刘主任,但我的诊断是,这是肝脓肿。”何羽白依旧坚持。
刘主任听了,嘬了下牙花,将目光投向徐建兴:“老徐,既然何大夫有把握,你赶紧给人收病区去吧。真拖出问题,你也负不起这责任不是?”
“得,有你刘主任做证,我收。”徐建兴哼了一声,“丑话说前头,何大夫,误诊的话,你担全责,跟我可没关系。”
何羽白郑重地点下头。
结束三区的手术下台,冷晋回病区听说何羽白被徐建兴挤兑了,一拍桌子就要去踹老徐。要搁平时徐建兴逼逼两句他就当听狗叫了,可现在自己媳妇是什么情况?肚子里揣着货呢!万一给气出个好歹,他必须活拆了那傻逼玩意!
何羽白拦住他,好言相劝:“我没误诊,徐主任的手术也很成功,你就别去找茬了。”
冷晋支着腰在屋里转圈,运了半天气,然后对何羽白说:“小白,今天我看你的面子不跟他计较,再有一次,我他妈砸了他办公室!”
“别说脏话。”何羽白鼓起腮帮,顺势捂住下腹。
“对不起对不起,嘴快了。”冷晋拍拍脸,矮身抱住何羽白的腰,侧头贴上那依旧平坦的腹部。刚才的怨气一扫而光,他嬉皮笑脸地说:“来来来,叫声老爸听听。”
“别闹了,才六周。”何羽白不好意思地抓抓那一头粗硬的短发,“快起来,让别人看见你跪在办公室里像什么样子?”
除了钱越和季贤礼,医院里还没人知道他怀孕的事儿,也难怪徐建兴还敢挤兑他。按老理儿没到十二周不能大肆宣扬,据说这样容易把孩子吓跑。这也是何权的要求。何羽白是怎么都没想到,干了大半辈子产科的爸爸居然会如此迷信。
用何权的话来说,那就是见的太多了。虽然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大多没有科学依据,但保持敬畏之心总归不会出错。况且绝大多数的自然流产都发生在十二周以内,也不能说老话没道理。
站起身,冷晋问:“还没吃饭呢吧,想吃什么?排骨?烤肉?”
最近这几天何羽白又迷上糖醋小排了,何权就叫家里的阿姨每天中午做好给送过来。晚上要是有时间冷晋就自己做,没时间就在楼下的餐厅里解决。
俗话说,酸儿辣女甜双棒。眼见何羽白想吃甜酸口的东西,冷晋琢磨着这莫不是要来一对儿秃小子的节奏,看来想当老丈人还得再接再厉啊!
“我其实不怎么饿唔!”何羽白抬手捂住嘴。
奇怪,中午还干了满满一饭盒的糖醋小排,可现在却不能想肉,一想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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