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晋轻出了口气,语调极为平淡地说:“老实说我现在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就像你说的,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需要我了,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
他从钱包里抽出张钞票塞进账单夹,然后起身向莫一凡点了下头。
“爸,祝你一路平安。”
望着冷晋高大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莫一凡紧握在膝头的拳头才缓缓松开,任由泪水模糊了一切。
没在儿子的眼中看到不舍,他虽然心如刀割,却也如释重负。
何羽白等得有些心急,正要给冷晋打电话,结果看到对方从远处朝车这边走来。他推开车门下车,迎上前刚要说话,却发现冷晋像是刚刚哭过一样,鼻头眼眶通红。
他想冷晋是为离别而伤感,于是劝道:“别难过,等过完节我跟季伯伯说,让他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去瑞典看莫叔叔。”
“不用,上车吧。”
冷晋呼了口气,揽住何羽白的肩膀往车那边走去。他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躲进卫生间里哭了一会。当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份迟来的亲情期望过高时,那充满幻想的气泡却已悄然破碎,徒留溢满胸腔的酸楚。
坐进车里,冷晋扣好安全带却没着急发动汽车,而是侧头一直用深情的眼神望着何羽白。何羽白被那灼热的视线盯得耳尖发红,抿嘴笑笑问:“开车啊,看我干吗?”
冷晋没说话,而是抬起手顺着何羽白的脸侧用手指缓缓勾勒对方的面部线条,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片羽毛。何羽白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作势要推开他的手。冷晋顺势握住何羽白的手把人拉进怀里,偏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也很轻柔,冷晋的唇舌不像之前那种充满索求和渴望,而是小心谨慎地品尝。在冷晋的嘴唇上尝到了眼泪的味道,何羽白捧住他的脸,第一次主动将舌尖探入对方的口腔里,学着以前冷晋吻自己的样子吻回去。
“有我呢”胶着的唇齿间溢出暖心的安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空荡荡的胸腔被填满,滚烫的泪水再次溢出。冷晋向后退开点位置,抹去自己沾在何羽白脸上的眼泪,凝视着那饱含爱意与温情的双眼。
“我真幸运。”他笑着说,“能与你相遇。”
在机场高速上往回开时冷晋接到个电话,大正产科的韩院长打来的。他说自己的母亲突发急症被送进大正综合,拜托冷晋亲自过去看一眼。他人在国外开会,实在放心不下交给别人。
等冷晋挂上电话,何羽白问:“韩叔叔的妈妈?”
“嗯,你认识?”冷晋倒也不吃惊。
“是,王奶奶,小时候她很疼我,经常给我买东西。”何羽白的语气略带焦急,“她怎么了?”
“疑似心梗。”
“天呐!”何羽白小小地惊讶了一声。
冷晋空下右手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给姚新雨打个电话,让他先接人,就说我马上到。”
何羽白赶紧给姚新雨打电话,此时救护车已抵达大正综合。
“不像是心梗。”姚新雨说,“心电图上就一个早搏。”
何羽白稍稍松了口:“好,那麻烦你先盯着,我和冷主任马上到。”
“别着急,老太太应该没大事,那气势,你听听。”
姚新雨把手机往病床那边伸过去,给何羽白听王欣的说话声:“我告诉你,桑涛!甭管多重的病也别给我往iu里推!更不许切老娘的气管!老娘活了八十四年,儿孙满堂,够本!怎么来的怎么走,一根头发丝都不许少我的!”
“妈,您少说点话,让姚大夫帮您先做完检查。”桑涛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无奈。
何羽白这心又往原位归了一点,然后听到姚新雨的声音插了进来:“听见了吧,老太太这嗓门,比我都高我考虑急性胰腺炎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她还说左肩胛骨,对应后心位置区域疼痛,疼了两三个小时了听说要不是桑主任硬把她拖上救护车,她还忍着呢。”
“好,姚大夫,麻烦你了,我跟冷主任还有二十分钟到。”
何羽白自是知道王欣的脾气。他听何权说过,这位老太太年轻时跟随丈夫去非洲开金矿,敢自己端着ak47跟抢金沙的土匪拼命,在当地被称为“女狮王”。
何权还说,冲王欣这不爽就骂绝不憋屈自己的性格,照着一百岁活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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