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我是县上李员外,咱们说不定几百年前还是亲家呢,我家在......”
“哎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一群富户七嘴八舌的叫嚷,拿着各种真金白银与稀奇物件递给李休,想要与这位过江猛龙结个善缘。
他们中的大部分昨夜都宿在王亭镇中,乌云散去后连忙赶回苍陵县。
那人,那鹿,那河,他们都曾亲眼目睹过。
“好吵。”
四周的空气浊的厉害,一群人哇哇乱叫,吵得人头疼。
李休皱眉,推开这些老爷就往外走。
离开了人群,他才看清街道全貌。
周围有些房子的屋顶破破烂烂,夕阳的余晖顺着破洞照进屋内,洒下点点金斑。
那诡雨河水飞的好像有些低了,刮到了部分房子的屋顶。
罪过罪过,不是故意的。
李休赶紧低头快走,若是被认出来,他哪有精力去修缮那么多破损屋顶?
“爹,快看,前面那个是不是昨夜的......”
稚童天真烂漫的声线格外清脆,一字一字的传入李休耳中。
‘糟了,被发现了。’
心中犹如火煎,李休停住了步伐。
“快,低头。”
男人眼疾手快的按下儿子的头颅,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
“欸,别啊,这是干什么?”
李休懵逼的看着父子二人对着他纳头便拜,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搀扶。
“是他吧?”
“看着像是。”
两位老叟一问一答,商量好似的,扑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
短短时间内,李休根本搀扶不及,路上的百姓便都跪了下去,独留他一人站着。
‘这是,把我当神官拜了?’
看着百姓们那熟悉的朝拜动作,他想通了其中诀窍。
“都站起来,国法规定禁止乱拜神官,苍陵县只有一位神官,那就是祝颂大人,谁再敢拜我,我就报官把谁抓进大牢!”
一地有一地的神官,就像王亭镇内的镇守神官是殷良,京都的镇守神官是缪松,京都的神官肯定要比小镇的强上不少。
若是百姓见一个神官便拜一个神官,那弱小的神官早就被排挤死了。
“快,快起来,这外地的神官大人发怒了。”
这老叟年纪不小,腿脚却利索的很,听到要被抓入大牢,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李休。
熟悉的邻居街坊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弓着脖子看向脚尖,李休失去了在街上闲逛的兴致,直接登上了城墙。
他坐在城墙边上,橘黄色的夕阳沉沉落下。
凉凉月光中,城墙外有一道人影无中生有,扶着脑袋与与李休对上视线。
身体轻飘飘的,衰老与病痛都离他远去,李凌青抬起青白的手掌,黑色漩涡在他掌心凝聚成形。
不用观想图在中间当作媒介,如今他也能轻松调动诡气。
最后再仰望一瞬坐在墙头的李休,李凌青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熟悉的城池。
昨夜云散月出,他顶着满头白发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衰老的身体放弃抵抗,头颅与地面相撞,血液迸射一地。
他受不了苟活残年的日子,如今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