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肉的难题应该可以解决。黎九等人上次离去之时,那坚定的表态犹然在耳,他们誓言返回后定会邀来更多部落,共赴这方土地展开交易。
彼时携着珍贵样品的他们,无疑于在那未知的彼方种下了希望的种子,相信不久之后,将会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踵而至,携着各类奇珍异宝,来此换取心仪之物。
说起那陈大柱,上次受命组建情报人员,虽众手下大多尚未踏入武夫之境,然于这青石村之中,学着收集情报、梳理信息,倒也似模似样。
只是他们大多目不识丁,恰似暗夜行路之人,难见光明。还好查建国老早就感觉不对,又招募五位先生,在这青石村开办成人扫盲教育。
陈建国上次在村里许下,识字者于自家产业中优先晋升的重诺,仿若一声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开。
一时间,报名扫盲教育之人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毕竟此乃天赐良机,无需分毫资费,只需闲暇之时聆听教诲,能学多少全凭自身造化,何乐而不为?
然世间诸事繁杂,若皆亲力亲为,纵有三头六臂,亦难周全,稍有不慎,便会有所疏漏。恰似那平静的湖面,骤起波澜。
近日,青石村竟逢水患之忧。
往昔,村中仅有一条狭窄小溪,宽不过三米,潺潺流水,润泽一方。
然自陈建国率众人开垦出两千余亩田地,老村民亦纷纷响应,合计垦荒一千余亩。财富渐增,心中憧憬不过是谨遵陈建国之言,广拓荒田,只盼田亩愈多愈善。
岂料田亩既增,灌溉用水需求亦如那汹涌潮水,节节攀升。加之人口暴增,需水量与日俱增。不知不觉间,那昔日温婉的小溪,水量渐趋枯竭,已难以满足众人之需。
查建国心急如焚,四处寻觅良策。但凡有看起有些学问的途经青石村,都被查建国拉至身前,问询解决之法。
一番苦心探寻,终得一线生机。于青石村西南方向,距此五里之处,有一条宽阔大河,河面足有十来米之宽,河水滔滔,似蕴含无尽生机。
深思熟虑之后,查建国认定最佳之策乃是沿此河修筑一条弧形支流,引河水蜿蜒流经青石村,而后再使其回归下游河道。若仅引水而无泄洪之道,待那雨水丰沛之时,青石村岂非要沦为汪洋泽国?
查建国亲赴实地勘察,一圈下来,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此支流绵延竟达十来里之长,且修河之难远非修路可比。
修路不过是将大地平整,而修河却需一路深挖,严格把控深度与宽度,那工程量之大,怕是修路的十倍不止。
可事已至此,又岂能退缩?查建国咬咬牙,决心雇佣十万民夫。按以前那样,每人每日工钱六十文,十万民夫齐上阵,一日工钱便高达六千两,一月下来,更是需耗费十八万两。
幸好此前两千余亩种粮丰收,售粮得银一百多万两,又有数千头肥猪出栏,赚得一笔丰厚银钱,才有此财力支撑这浩大工程。
依旧依照旧例,将田有才与孔二毛从纺织厂抽调而出,统筹全局。凭借陈建国如今在边山县的赫赫声望,值此农闲的冬季,十万民夫如潮水般迅速汇聚。
一时间,工地上热火朝天,修河大业正式拉开帷幕。
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洒在工地上,十万民夫早已齐聚。
人群之中,有一位名叫赵六的流民,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家中老小皆食不果腹,全凭他苦苦支撑。
听闻修河能有每日六十文的工钱,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他激动地对身旁同样贫苦的李七说道:“兄弟啊,咱这苦日子可算是有盼头了。家中老小已多日未闻米香,这下有了工钱,定能让他们熬过这寒冬。”
李七眼中亦闪烁着泪花,连连点头:“是啊,大哥。咱可得好好干,莫要辜负了这难得的机会。”
开工之时,监工们手持长鞭,大声吆喝着分工。民夫们分成若干小队,有的负责挖掘河道,他们挥舞着铁镐,奋力向大地刨去,每一下都伴随着泥土飞溅。
有的则肩挑箩筐,将挖出的泥土运至远处。赵六所在的小队负责河道深挖,他紧握着铁镐,使出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地面,口中喃喃自语:“为了家人,定要坚持。”
当修河工程开启,苏舒悄然来到河边。她站在远处的山坡之上,目光落在那忙碌的人群之中。她的眼眸中透着清冷与疏离,眉头微微皱起,眼神迷茫,仿若不明白这凡人为何要耗费如此心力,改变这大地的脉络。
她看着民夫们一锹一镐地挖掘,薄唇轻轻抿起,心中满是疑惑,那精致的面容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人难以捉摸她的思绪。
随着工程推进,难题接踵而至。河道中不时遇到坚硬的石块,铁镐砸上去火星四溅,却仅能留下浅浅痕迹。
民夫们无奈,只能多人合力,用撬棍撬动石块。赵六与几位壮劳力围在一块巨石旁,齐声喊着号子:“一二,一二!”他们的脸庞憋得通红,青筋暴起,终于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巨石缓缓移动。
烈日高悬,民夫们汗流浃背,却无人停歇。赵六感觉双手早已磨出鲜血,却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又继续投入劳作。
苏舒在山坡上,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她看着这些赤贫之人,为了微薄的工钱如此拼命,心中那原本空灵的心境泛起波澜。
她那细长的眉毛轻轻颤动,眼中的迷茫愈发浓重,她不明白,这凡人的生存之艰,为何要如此苦苦挣扎?
此时,监工走来,大声说道:“大伙加把劲,若是这河修好了,咱们青石村便再也不会缺水了,可以养活更多人了,说不定东家以后还会从你们中挑人入籍青石村。”民夫们听闻,皆振奋精神,手中动作愈发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