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棠树沙沙作响，树影跟随月光遍地摇曳，两道暗影又在灯台照耀下拖长，每日夜谈时间到了。

【队长怎么不穿衣服啊……［捂眼］［偷看］。】

【逼问他和春娘的故事！】

【别穿，他们爱看。】

【我就知道你们今晚也要说悄悄话。】

【特意等到现在，你可不能让妈妈失望啊崽［委屈］。】

【你敢说你不爱看？】

【快哄他说出爱恨情仇。】

【［吃瓜］我可是翘了苏启江宜划拳专门来的。】

夜无倾手里拿着木棍在地上涂鸦，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根。棠弑坐在一边咬着没点的烟，安静地看她。

“你不是棠弑吧？”她单手托腮，盯着地上抽象的小人。

棠弑一挑眉，咬着香烟有些吐字不清地反问：“我不是棠弑你是棠弑？”

“你是棠弑，上面怎么还有个棠弑？”夜无倾用树枝指了指头顶未被虚拟投影覆盖的天空。

光膀子的男人叼着烟，陷入沉默。

“让你戒烟你不听，抽哑巴了吧。”夜无倾可不惯着他，沉默是吧，让你变哑巴，“还是个大将军呢。”

“你才抽哑巴了。”他暗骂一声，嬉皮笑脸地推了她~一把，紧接着回答她的后一句话，“以前跟着陌逸尘造反，他给我封个大将军，你猜为什么叫镇三十六天？我就是一把锏，镇守那些有反心的人，予以警告。”

“当然，警告不听，那就戮也。”他仍旧叼着烟，痞里痞气地抬手从脖子上一抹。

戮也，杀也。

“你什么时候来地府的？”夜无倾在原本的小人上画了个叉，挪了挪位置开始画新的火柴人。

棠弑玩弄打火机，火苗亮起又熄灭，似乎很想抽烟却极力克制：“你进去之前没多久。”

“一直没去过天界？”夜无倾画完最后一笔，为小人加上个单边眼罩。

“我去那儿干嘛？”棠弑牙齿在香烟上磨了磨，反问道。

“可是我出来一年之后，去上面找冷千瓛还看见你跟在青帝身边。”夜无倾补充道，“暧昧得很，简直欺师灭祖。”

氛围忽地安静，但棠弑那样子不像是不知情，要么他勾引青帝，要么有人冒充他勾引青帝。

为什么不是青帝勾引他，因为青帝那个年龄那个智商再加上那个古怪脾气，很难想象他能想出勾引这么费脑子的事儿。

“跟我说说，虽然我帮不了你。”夜无倾的话只让棠弑觉得好笑，帮不了还让他说，看他笑话吗？却紧接着听她话锋一转，“但是，万一我知道谁能帮你呢？不过你得自己去求人。”

“你身上可一点草木的气息都没了。”夜无倾又用树枝指着庭院里的海棠，“那也是幻术，修为也没以前高。”

“我在枯萎，你看到的是我从身体上剜去的烂死部分。”他言简意赅地答，伸手往右半张脸上一盖，幻术被撤去，露出恶心的烂肉。

他是棠树化形而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身体开始腐烂。

他学了很多能够救人的医术，却没有哪一条能够救助他自己。他为求自保，剜去身上的枯枝败叶，哪想到会连着修为一块儿剔除。

剔去的部分生为一个独立的人，他面上的脓血顺着扭曲皮肉流淌，依稀可辨出那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身上的腐烂减缓了，被腐蚀的不止身体，还有他的魂魄，纵使魂归九幽，仍旧要为这种奇怪的现象发愁。

“难怪他跟着青帝，没听过枯木逢春吗？我见到的时候，他都已经恢复了，你要不去求求他？你老祖宗诶，总不会不管。”夜无倾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嬉笑着拿他打趣，做着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但给出的是最好的建议。

棠弑却像脑回路慢一拍一样，只抓住那人简直欺师灭祖的暧昧：“他顶着我的名号对祖师爷骗财骗色还骗感情？”

“……”夜无倾无语，她给你出主意，你偏想老祖宗被玷污，“不知道，当时忙着绑冷千瓛。”

棠弑直接跳过求青帝的建议，抓着夜无倾绑人一事询问：“你绑他干什么？”

夜无倾上下嘴皮子一碰，抿成一条线，冷冷吐出两个字：“缺钱。”

能不能说说你去求季竹衍的事，能不能不要抓着她的黑历史好奇了！最终还是在夜无倾抓着他的肩膀发疯摇晃之下才答应会去找青帝求求看。

【没有我来地府的时候烂得牛叉。】

【我摔得稀烂，整张脸都是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