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多三成赋税,并非小数目,南珠百姓恐难负担。臣愿意向陛下进献私库金饼四百枚,并允诺三年内凡是由南珠商贸贩向辰阳的丝织品和玉器,皆让利三成。此外,小儿珞琅性格乖张,不适合入赘玄武,不如准臣以西域天马十匹为谢罪礼,送至北乔州……”
雨琴夫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扰乱南珠的财政体系,更不会再让自己的儿女受半点委屈。
当初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味妥协,让玲珑不得已嫁进壬家,换来的却是如此惨剧。这让雨琴夫人清醒地认识到,孩子们并非用来交易的货物,他们只会是权力斗争下的人质,更不可能让陆长义感到满意,因而此番雨琴夫人准备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底线。
“也就是说,寡人要求作为惩戒的两件事,你一件都不答应?”
陆长义下巴微扬,冷声质问。
“并非如此,臣只是提出了更合理的方案。”
“对你来说合理,对寡人来说可远远不够。”陆长义以六指轻轻叩响御案,阴戾地发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寡人这里还有两个额外的条件。”
雨琴夫人秀眉一拧,戒备心几乎要溢出胸口,但还是故作镇定道。
“陛下请讲。”
“第一件,寡人想要夫人的一样身外之物。”陆长义将目光投向雨琴夫人腰间的金线荷包,顿了顿,道,“你的朱雀之羽。”
雨琴夫人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
朱雀之羽,乃是朱雀灵兽所赐圣物,相当于灵帝的玉玺,王侯的金印,是朱雀台辅至高无上的象征。
可这一枚羽翼,毕竟只是一件对于台辅而言具有象征意义的物件,即便落入他人手中,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但是,陆长义想要它,背后必然有诈。
“若朱雀之羽能使陛下息怒,臣自然愿意双手奉上,只是此物尚在南珠,需等臣南下后择日奉上。”
雨琴夫人原想拖延一阵,将陆长义的目的彻查清楚后再做打算。
然而,陆长义却缓缓抬起手,六指直直指向了雨琴夫人的腰间。
那腰间的荷包上绣有金绿色的雀尾纹样。
“你不是已经将它带到寡人面前了?夫人真是老迈了,竟然连随身携带之物都不记得了?”
陆长义多年前便已察觉,自从林雨琴荣登朱雀台辅之位,无论身在何方,她总是佩戴着那枚华美的荷包,其中必定藏有某件珍贵之物。此外,以林雨琴审慎而独断的性格,她绝不会将朱雀之羽托付给普通扈卫保管,随身携带无疑是明智之人所能想到的最稳妥之策。
闻言,雨琴夫人的喉间不由得轻轻上下吞咽。片刻后,朱雀之羽还是被呈到了陆长义手中。
“那么第二件……”陆长义微笑颔首,轻轻摩挲着那枚流光溢彩的金绿色羽翼,又道,“寡人想要雏河沿岸十三郡县。”
陆长义说的是,想要。
但雨琴夫人绝不可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让出雏河十三郡县。
且不说雏河沿岸的自然资源繁多,宛如一座绿林宝库,其地势复杂,是连接辰阳南部与朱雀北部的天然壁障,有着极其重要的地理优势。若朱雀灵族失了雏河十三郡县,相当于将弱点暴露在了陆长义面前。
雨琴夫人不是不知道陆长义的野心,自然绝无可能将这座绿色要塞拱手相让。
“若是臣给不了呢?”
“就用儿孙的性命来换吧,”陆长义的笑容越发的毛骨悚然,“寡人今日乏了,雨琴夫人还是早些启程返回南珠为好。寡人记得多年前,朱雀灵族有一分宗被夫人褫夺灵籍,留了个小孙女流落在外,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小姑娘如今又化了名在林府中当差,或许正侍奉着夫人那与青龙珠胎暗结的小女儿呢。”
“陆、长、义。”
雨琴夫人的眸中几乎要冒火,愤怒地直呼其名后,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