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嵌在登基时的天子十二旒冕冠上。

那冠，是陆长义从父亲及弟弟手上夺回的，本就该属于他的荣耀，而玄武之甲则是四方权力的证明，没有比十二旒冕冠更好的归宿了。

陆长义兴奋不已，疯狂地用第六指去抠弄着玄武之甲，不料甲片上长着细小的倒刺，每一次用力的捻转，都会在指尖上添一道新伤。然而陆长义并不在意，他吸吮起血流不止的手指，眼前看见的是被万人生生世世朝拜的自己。

另一方面，如何安置先帝遗孀武姬娘娘，成了宫人们关心的话题。

按照惯例，没有子嗣的先帝妃子，无论是有着正室名分的灵妃，或是侧妃，都应当搬去元霜殿。

但辰阳宫中人人都知晓，武姬娘娘与如今的灵帝“义”有过婚约，说不定灵帝会借机迎娶先帝遗孀为侧妃，于情于理都是一个合理的选择。

不过，爱慕武姬的陆长义并没有这么做。

“武姬，你就留在宫里，吃穿用度寡人都会供你最好的。”陆长义对武姬如此说道，“红玉和文飞也在辰阳任职，你感到无趣时，也可以召他们觐见。”

“无需陛下操心，我搬去元霜殿就行了。”

武姬淡淡道，说话时眼睛依然没有看向陆长义，只是捧着书册，双眸来回地扫动。

“寡人宁愿一把火烧了那里，也不可能让你住进元霜殿。”

陆长义语气平淡，但眼里却冒着火。

“那你放我离开这里，让我回南珠去。”

“……你明知这更不可能。”但陆长义还是有些吃惊，“历代灵帝遗孀，几乎没有能告老还乡的。”

“所以，陛下还是把我视作先帝的附庸，也给不了我想要的自由。”武姬在书页后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

陆长义无言以对。

“既然如此，我也不愿为难陛下。让我搬去南面最深处的那间殿宇，遣散原先服侍我的侍女侍卫，只让我带上幻婆婆安静地在那里度过余生便是。莫问我政事，后宫事务也全权交由蕙姬处理。还有……我不会逃离，但请陛下准我自由出入宫墙内外。”

“好。”陆长义心里翻江倒海般地躁动难耐，他想给眼前人他以为最好的，却被全然拒绝，“但出宫一月只能有一次，并且礼部所定各项宫宴祭祀，如需要你尽责的，寡人还是希望你能遵照礼数……”

“可以。”

武姬同意了。

“那还有一事。”灵帝喉头滚动，局促地吞咽了下口水，道，“如果寡人得了空闲，可以去武姬殿中相见吗？”

“整个四方之地都是陛下的了，想来就来吧。”

得到一句允诺，陆长义终于平静下来，默默聆听了一会儿武姬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响，这才起身离开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