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个伤不会有事吧?”
过了很久,我们吃晚饭的时候又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山里也没有什么宠物医生,我们又不敢抓鸟,扒开人家的翅膀检查。
“看起来没有明显的伤口。现在也能吃能喝的,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也担心,想到小时候爸妈说的,能吃能喝应该就能活,便也这么想着。
“嗯……”素素犹豫着,“明天起来再观察一下吧?自然界里它们受伤了,可能也是需要自己愈合的。”
“嗯嗯。”希望明天能好一些,这样就不操心了。
晚上要看的剧也是回房间里看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厨房用投影看,怕声音太大吵到鸟儿。
房间里,我一直有一个小时候的事情挥之不去。
看了一集剧,我和素素说了出来。
“我小时候好像老是受伤,不是从高处掉下来摔到脑袋,就是被轮子压过去。”
素素打算看下一集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摁掉了屏幕的光亮,转头看我。
我继续说,“有两次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这样,动不动就会受伤,小朋友嘛,受伤好像就是常事。活下来就活,活不下来就是没有这个命吧?
“我哥在7岁的时候也摔过手臂,当时我们还在外婆家那边上学。那时候,爸妈应该是出门做生意去了的,可是我却记得爸爸好像回来带哥哥去医院检查了。
“我当时也没和哥哥在一起,并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受伤的,医院里又是怎么做检查的,只记得当时哥哥他们坐船回到那个岛上的时候,我站在岸边看着,好像哥哥手腕的地方缠了绷带。
“后来我在外婆家也受过一次伤,就在外婆家的门口,我突然跑出去,然后路上就突然出现了一辆三轮车,然后我记得自己想要往回跑,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外婆家三楼的一张床上,周围没有人,床头有一包饼干。然后我大概是饿了,就拿起饼干吃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然后好像就又睡过去了。
“我那时候好像也是7岁。我记得当时自己的背好像很疼,有种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说起久远的往事,很平静,好像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
讲完了,我转头看素素,只见素素的眼眶里已经装满了泪水。
然后忽地,素素眼睛一眨,泪水刷刷地沿着她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床上的某处。
素素也不擦,只是伸手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我有些愣愣的,一时间有些没弄清楚素素为什么哭,然后过了两秒又笑了。
因为我知道素素在关心我。
她一句话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她在心疼我。
其实这些身体上受伤的经历,即便是当时真的很疼很疼,我也记不太清了,但我一直念念不能忘的是,那种孤身一人等死的感觉。
那种好像被人扔在那里等待命运做判决的时刻。
而那个人,那些人,却是我的血缘至亲。
又或许,他们其实并不是我的血缘至亲。
只有这样,才能合理地解释他们对待我的方式。
只有这样,我才能合理地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