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竟嗯了一声,没说话。
左云卿见他衣襟全敞,便上前替他敛了一下衣服。
她叮嘱说,“针灸完了,殿下注意保暖。”
心下暗想,这个赵竟身为摄政王,虽位高权重,但却似乎有很多人都想要追杀他,想要致他于死地。
仔细想想,这人也挺惨的。
他明明是为国出征保家卫国的英雄,最后却有这般待遇。
不过,这其中暗杀他的人中,应当有几个人是因为不满他那暴戾的行事风格的吧?
赵竟见到左云卿凑上前,心猛然一滞,鼻尖处顿时盈满独属于她的那种轻柔好闻气息。
这种气息夹杂着一丝药草味,他闻着尤为心安。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她搂入怀中....
她给他掖好衣服便站直身子,赵竟只感觉面前一阵风飘过。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左云卿并未走,而是坐在了床沿边处。
她仔细端详着他额头上的伤疤,目光专注而冷静。
那般的冷静倒是让赵竟心底里的难为情都消减了几分。
但面容上的疤痕让人一直注视着到底是让他有点难为情与不自在。
“你看我的伤疤到底是要看多久?”
赵竟的胸膛起伏几下,压着声音问道。
“别急,我在看你这个疤痕。”
左云卿举着一个烛台,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着他的额头与面颊。
她之前从未见过他的疤痕,后者也没让她瞧过,她只是根据诊脉判断他的病情与毒情,然后给他开方下药。
他面上的疤痕颜色呈褐黑色,面积不小,从额头处顺延至下眼睑处,与她在二十一世纪见到的唯一一例类似。
“你这疤痕早该让我看见的。”
左云卿语气里有着些许埋怨。
“现在见到了不也一样。”赵竟不以为然。
左云卿叹了口气,“如若你让我早些看见诊断,你的疤痕会好得更快一些。”
“难道殿下不想更快好起来么?”
赵竟抿了抿唇,“自然是想。”
“那殿下若是这般想的话,那日后我给你诊治时,你都要摘下面具。”左云卿正色道。
赵竟沉默半晌后应道,“好。”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殿下可以起身了。”左云卿站起身,给他让了个位置。
赵竟没说话,听着左云卿的话坐起身来。
他感觉自己脑袋轻松清醒不少,再没了早些时候的沉重如砖头之感。
他拢好衣衫,下了床。
这时左云卿将那一块银色面具递给他,“殿下若是不想让其他人瞧见你的容貌,便戴上面具吧。”
左云卿瞥见赵竟身形未动,便又补充说了一句。
“我待会让他们进来,给他们交代一些事项。”
赵竟看了一眼左云卿,她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拿着面具正递给他,怎么看都有点儿滑稽。
“你举着烛台不累么?”
赵竟强压住心中的笑意,一手接过面具,问道。
冬日的下午阳光暗得快,不过是一个施针针灸的时间,屋里头便开始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