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煜神情微顿,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瞬间莹润如水,看着小女子摇摇晃晃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他垂眸看向石桌上的铃兰花,视若珍宝的将那朵小花收好,笑容在月光下纯白皎洁。
不远处的凌风瞧着一抹黑影自树后闪身离去,眼眸一缩,忙上前禀道:“王爷,有人。”
裴玄煜笑容收敛,抬了抬手:“杀了。”
自然不能为她留下可被人诟病的把柄,女子名声大过天。
在成事之前,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于男子,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可于女子,便是三尺白绫,以证清白。
凌风领命快步离去。
……
那厢
裴玄清出了碧波阁,便直直行至岸边,钱宜双紧随其后。
上了龙船,钱宜双正要跟上,便听帝王冷冷的嗓音落下:“你坐另一艘。”
他答应过婉儿,不会单独召见旁人了。
虽说有的场面需帝后一同出席,那是无可奈何之事,可同乘一船这种事,是可以避免的。
钱宜双眼眸一闪:“陛下……”
她没听错吧?
他要自己坐一艘船?
可裴玄清并未再回话,顾自上了船落座,一众侍卫宫人跟随而上,徒留她一人在岸边。
钱宜双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周边的宫人都低垂着头,可不知心里在怎样笑话她这个皇后。
她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但那个冷心冷情的皇帝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裴玄清上了船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那日,小妮子委屈到满脸泪痕的模样又浮现出来,她哽咽着说想独占他,不想看到他与旁的女子有任何关系。
思及此,他忍不住唇角微微翘起,她很在乎他。
所以,他更要自觉一些,早点回长宁宫等着她。
不然,万一她又多心了怎么办?
万一她又因自己与钱宜双单独出来而生气怎么办?
万一她又哭了怎么办?
他要等她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与她解释清楚,这样,她心情应该能好些。
富康公公在一旁看着,使劲眨了眨眼睛,皇上刚才是笑了吗?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宸婕妤也不在这儿啊,皇上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生气了,皮笑肉不笑?
他不敢多想,忙低下头去,暗暗发狠,今日当差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钱宜双咬着牙上了另一艘船,眼睁睁地看着裴玄清的龙船驶远,暗暗攥紧了手帕。
陛下,他是一个天生无心无情之人啊,他们相识多年,她岂会不知。
可如今,他不踏足后宫一步,只偶尔去长宁宫,虽说次数不多,可林婉宁得到的,也算是专房之宠了。
而且,在大周这样嫡庶分明的国度,陛下怎会如此不给她这个正妻留一丝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