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漪坐靠在沙发上,两腿交叠在一起,闻言压低眼皮斜着瞳孔瞟了姜惟一眼,然后扭过头去。
她就不理解了,两个大活人,怎么会一直受制于人,这根本就不合理。
于是顾漪用左手手肘推了推白柯,和他对视两秒,又把视线往姜惟那边使劲飞了两下。
白柯目光如炬,仔细思索努力理解顾漪的意思,怀疑两秒自己的答案后又和跟罚站似的站在对面暴力熊摆件旁的许言扬。
那人的表情比他更纠结。
得,两个人都指望不上。这个家还得靠他。
白柯在心底感慨,要是Rachel没有跟盛欧阳一块儿去买东西就好了,她还能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一下。
“你们,难道没想过摆脱吗?”白柯还是说出了他以为的顾漪想表达的意思。
在接受过几次实验后,他想他在这件事上应该有些话语权,但另外两个人不知情,他肯定也不能捅出来。
预感车祸和那些人有关系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姜颐辰那里进行实验。
一来是觉得自己被他们欺骗了,说好的只要他替许言扬实验,就会放过他们三个人,结果却出尔反尔。
二来是他的身体的确出现了一些状况。不是姜颐辰实验数据里那些没什么太大变化的数值,而是心理问题。
他和另外两个人一样有严重的心理疾病。顾漪和许言扬的有很明显的症状,但他没有,他也没有向Markus提起过。
所以,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幸运的。
没有后遗症。
是三个人里最健康的一个。
但是,实验过后,注射的那些试剂以及对大脑皮层的刺激,放大了他的内心欲望。
对于疼痛,
对于窒息,
对于——情感的漠视。
姜惟沉默不语,良久,她抬起头看向顾漪的方向,眼睛盯着她手腕上的细表。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出生后没几个月——不,或是没几天就被扔在了福利院门口。”
“在我被绑到实验基地前的八年里,我都在延边的社会福利院上生活。”
“院里孩子多,我占了个年纪小,院长还有一些老师对我也就多照顾了些。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所以——老是在我吃饭的时候抢我的东西,打我。”
“我没有办法反抗,我没有能力反抗。我也试过告状,但是每次都只是骂了他们几句,这事就翻篇了。”
“所以我就再也没说过了。我就忍,无论他们怎么打,怎么骂,怎么抢我的东西,怎么嘲笑我被遗弃的原因——”
“等一下,”顾漪举起半截左手,歪着头,不解地问:“不都是福利院里的小孩吗?怎么还要根据遗弃原因分个高低贵贱啊?”
“说白了他们也是被遗弃的啊,可能缺胳膊少腿,或者生了什么病大人没钱才扔在福利院的,再不济都是走丢的。”
姜惟也想不通,可能那群人就是要为找她麻烦而找个别致的理由吧。“他们说——”她笑了笑,回想到那一幕,“因为我的遗弃理由是,我是女生。”
“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怎么可能?”顾漪喊道。
顾漪:“小孩不都是因为父母相爱才生出来的吗?怎么会是错误呢。就算重男轻女,但好歹都是自己的骨肉,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的。”
许言扬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对话。白柯抿着唇和他不经意对视上,后者无奈地耸耸肩,显然是不相信顾漪说的话。
毕竟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不是因为父母相爱才被生出来的,许言扬出生对他父母来说只有两个目的——
一是以后传宗接代,
二是继承夫妻俩的学术研究。
不过,这两个目的都不会实现。
姜惟苦笑两声,“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符合的理由了。毕竟我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
“这和你不摆脱他们有什么关系?”白柯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