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和被人拖开,还止不住嘿嘿傻乐,“嫁接,嫁接,这么神的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顾喜喜说,“你冷静点!”
“先别说神不神了,嫁接的成果你尚未亲眼所见,你为何不质疑我?”
抓着安庆和的那两人见他不再扑腾,也就试探着松了手。
安庆和情绪依然激动,总算没再动手动脚,“我不质疑,因为这就是神迹!我愿意等这个神迹出现,有没有亲眼所见都不重要了。”
“还有喜喜你知道吗,我们几代人培育果树,哪些本来笃定永远会存在的特性,譬如,若能两三年结果就好了,若树冠矮一点让采摘更方便就好了,若每一年、每棵树结的果子都甜脆硕大就好了。”
“诸如此类的想法,我们早已不敢提及,就算只是自己想想,也会觉得如白日做梦一般可笑。”
安庆和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似乎笼罩了一层神圣的光。
“可是喜喜,无论是在云岭县苗圃里你说的那些话,还是现在你提出的嫁接,你让我真切看到了幻梦成真的奇迹!”
屋内早已陷入了寂静。
大家虽然不能完全听明白,却被安庆和的慷慨陈词所震撼。
每个人胸臆间都涌动起浓烈的热情和希望。
他们恨不得马上到种树的日子,大家一起开辟新天地,跟顾喜喜大干一场!
秦大嫂说,“我也有预感,咱们这事儿,能成!”
众人大声附和:“对!”
“以后谁要是敢在我面前唱衰,我对他不客气!”
“没错,不管别人说啥,我就是铁了心,我就是要挺直腰杆!”
顾喜喜含笑不语,双颊有些晕红。
都怪安庆和那番话既中听又叫人害臊!太浮夸了~!
安庆和继续举一反三,“频婆果能嫁接,其他果树是不是也可以?”
他眼睛一亮,笑容压制不住,“我有预感,嫁接会成为一个很伟大的发现!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我何不携手?!”
安庆和环视一圈,欲言又止。
他朝顾喜喜眨眨眼,力图镇定,“先不说这些,回头再详谈。”
外面另一头,慕南钊已经走到老钱家附近。
岔路口往右边拐就能看见老钱家的大门。
慕南钊听见开门声,紧接着一阵欢声笑语传出。
今晚月色朦胧,月亮时不时隐入云层。
就在月光转暗时,慕南钊忽而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树下的阴影中,看着顾喜喜被一群人簇拥着出来。
安庆和就在她身边,与其他人说说笑笑,显然已十分熟络。
慕南钊一路上揣在心口的那团火突然冷却。
他就站在那,看着人群散去,看着安庆和提着灯笼,护着顾喜喜回家。
因为一明一暗,两人从近前经过时都没发现慕南钊的存在。
直到灯笼的光亮也看不见了,慕南钊才挪动脚步。
就在刚才看到顾喜喜的那个瞬间,慕南钊脑海百转千回,想到了许多。
有些话说出口便是覆水难收,无论顾喜喜是否应了他,结果都会让顾喜喜背上心理包袱。
更何况,眼下他是将死之身。
就算不死,将来他有自己必须走到头的路。
他暂时给不起顾喜喜任何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