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证一下吗？”无根生道。

“证一下吧，落个全终。”

“嗯。”

陆瑾发现‘自己’伸出手，跟无根生的手握在了一起。

下一刻，他的手臂露出的苍老的皮肤，逆生的状态再一次被神明灵解构。

嗡！

白光炸开，陆瑾愣怔的站在原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好熟悉……这好像是自己的老年的手……

陆瑾惊忙回过神，赶紧检查了一番，结果发现自己确实回到了原本百岁时的样貌。

变回来了！他变回原来的自己了！

“无根生……你走吧。”

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陆瑾回头，只见自己恩师左若童面容苍老的坐在椅子上，一身的精气神尽散，垂垂老矣。

陆瑾瞬间双目血红，转过头一把拽住无根生，极尽怨恨道：“无根生！我要杀了你！”

“瑾儿……回来。”

陆瑾回过头，血泪滑落，声嘶力竭：“师父！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而左若童只是坐在椅子上，气若游丝：“瑾儿……回来。”

“师父！他会毁了三一门的！他会害死大家！他会……他会……”

陆瑾手指抓进了无根生的肉里，仿佛要将其活生生撕碎。

此时此刻，陆瑾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

“杀了他陆瑾！杀了无根生！”

“你要给大家报仇！报三一门的仇就在今天！”

“错过这次就没有机会了！不能放过无根生！”

这声音如同魔音，不断在陆瑾脑中回响。

渐渐地，陆瑾杀意越来越重，煞气越来越浓，原本逆生状态下的白色炁息，逐渐朝着黑色转变。

就在陆瑾准备动手，将无根生硬生生撕成两半时，左若童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跟心魔的声音比起来，左若童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就是传到了陆瑾的耳朵里，无比的清晰。

“瑾儿啊……难道你如今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么。”

“不，师父……”陆瑾泣声摇头，“我只是想给大家报仇，我只是……只是想要报仇啊！”

“过来，”左若童抬起手，无力的招了招，“瑾儿，过来为师这里。”

听到师父的呼喊，陆瑾心中天人交战。

他想要杀掉无根生，可是又无法违背师父的呼唤。

一边是恩师，一边是仇敌。

他该怎么选？他该如何选择啊！

“瑾儿……”

“瑾儿……”

“瑾儿……回来。”

啪嗒。

陆瑾的手无力垂了下来，他低着头，身子摇晃着走向了左若童。

血泪滴在地面，好像黑暗中绽放开的血梅花。

当来到左若童面前，看着那只苍老瘦弱的手掌一直这么举着，陆瑾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握住了师父的手掌，额头重重一磕——

“师父，弟子……回来了。”

左若童看向无根生，缓缓开口：“你走吧。”

无根生没有说话，只是抱拳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脚步声渐渐行远，陆瑾死死抓着左若童的手，心中的悲痛，五味杂陈的情绪，化作了嚎啕大哭的声声血泣。

左若童没说话，干涸的嘴角含着笑意，身上那微弱的光，正在一点点照在陆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