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川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开门见山的问道:“叔,这天冷,咱长话短说,你来有什么事吗?”
面前这个大汉叫徐二牛,他有些印象,之前徐二牛来过他家。
那时候徐二牛进山打猎,收成好的时候,还请殷长河喝过酒,二人算是酒肉朋友。
“殷家小娃娃啊,叔不好意思开口啊!”徐二牛攥住自己儿子的手,一脸不好意思的道。
“没事,叔,你说说看。”殷川基本已经猜到了徐二牛的目的。
“那好大侄儿,叔也不墨迹了。”
徐二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这次来,叔不求你别的,就求好侄儿借我家几石粮食!”
果然是借粮。
胃口不小,还是几石粮食!
殷川眯了眯眼。
这徐二牛真有困难拉下脸来求自己,他倒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主
可徐二牛是个老猎户,打猎技巧精湛,家里虽说不上富贵,但也绝对不愁吃喝。
只是徐二牛在家不是个掌事儿的主,家里老婆非常强势。
每次听到谁家收成好的时候,徐二牛的老婆总是让徐二牛去管人家借粮,借钱。
借不到,这徐二牛他老婆就拖家带口的一直纠缠。
当然,不是普通的借,而是有借无还的那种。
一来二去,这徐二牛在猎户圈里的名声也臭了。
大家背地里都说这是个“软枪头”的主,儿子都不一定是自己的。
殷川思考了一阵。
他总算明白前世红楼梦里写刘姥姥去大观园为啥要带个孩子。
这徐二牛自己来借粮,他断然会果断拒绝。
但他偏偏带个孩子来,实在有所顾及,难以拒绝。
一石米现在行情价1500文,折合银子一两半银。
借出去两石,相当于白给三两银子!
斟酌了一阵,殷川说道:“叔,我这儿也有困难。”
他故意顿了顿。
徐二牛听完,表情有些为难。
他要在这儿讨不到粮食,回家又得被老婆一顿训斥。
想想那黄脸婆的彪悍样,他就一阵头疼,张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
然后,只听殷川话锋一转:“不过叔,我爹以前喝过你的酒。
所以这粮,我借你,不过只能借出去一石,而且仅此一次。”
突入其来的转变,让徐二牛有些惊喜,但见事情有逢,他又有些不满足。
“这……”
殷川立刻拉下脸,眯着眼,说道:“叔,你今天叫我一声侄儿。”
“但当初我爹遇难,家里要揭不开锅,你侄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却没见过你这叔叔一眼。”
“如今我好起来了,你家有难求我帮忙,我能借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借一次可以,就当是还了之前徐二牛请殷长河喝酒的钱,而且日后还不至于遭人诟病。
一次做绝,第二次借粮,绝对不给。
徐二牛听完,四十好几的汉子黢黑的脸上也不禁臊的滚烫。
破了皮的嘴干嘎巴了几下,想说什么,却硬是不好意思再开口。
连“谢谢”他都说不出来。
殷川见此,给徐二牛拿了银子,打发他离开。
望着那老汉带着虎兜帽小孩离开的背影,他不禁摇头。
人哪,果真复杂!
……
小土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