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9章 向我们苏醒的灵魂道声早安!(一)(1 / 2)西维的奇幻冒险首页

当她坐在爱德丝蒂警察厅那装修极为惨白的审讯室里时,她下意识地将双手交叠在自己面前,眼神注视着虚空处一言不发,像极了一个公然在老师面前上课走神的坏学生。

因此可想而知她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究竟多容易惹怒现在审讯嫌疑人的探长。

一忍再忍,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的探长在多次听到围观人员私底下的窃窃私语后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出审讯室,对着那些有意无意透过玻璃窗瞟着西尔维亚的人怒吼。

“看什么看?!你们***是没见过活人吗?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啊?!还不快去干活!”

其声音之洪亮、用词之粗鄙简直让围观人不敢恭维。倒是被吼的对象似乎蛮习惯这位探长的办案风格,一个个都直面着这唾沫横飞而面色不改,顶着狂风骤雨抱着自己的文件资料就小跑着离开了现场。

西维则对此稍稍皱了皱眉——倒不是她对这位探长的口吐芬芳有什么奇怪的精神洁癖,也不是对探长这种指桑骂槐的话术有什么不满——而是到底有没有人记得她还是一个正处于宿醉状态的人类!本来大清早醒来头就一直在疼,即使现在他们之间隔着这道隔音玻璃,但她对高声响的容忍度也是非常之低。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种事的时候。

努力让自己的思维逻辑专注在现在她的这堆烂摊子上就已经足够麻烦,如果再加上别的人情,很明显解决它的难度就会上升到一个很可怕的层面。

……当她清晨再一次醒过来时,捂着头的西尔维亚感觉她的头痛程度总算从昨天晚上的“一剑杀了我算了”降到了早上的“这辈子都没这么宿醉过”。

一抬手检查自己的光脑时,发现在自己不负责任地突然离开后,还得在现场努力苦苦维持秩序的警长阿尔弗雷德简直给她打了上百个夺命连环call。

……真是辛苦他了。

看到了自己光脑上蹦出来如开闸泄洪一般的999+,即使一向没什么良心的西尔维亚都忍不住默了一下。

有句话说的好啊,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但是放弃的后果就是一时放弃一时爽,早上起床重做人。在最后一刻丢下了她布局计划了那么久的方案,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她得忍着性子乖乖大清早放弃黄金沙滩与椰子汽水坐在这里听这些没用的废话。

“那么……尊贵的普蒙托利阁下,鉴于您那享誉全银河的脑筋,您应该不需要我再重复一次现在我们的情况究竟有多么紧急吧?”

霸凌完自家公务员的探长回到审讯室,看都不看坐在对面椅子上的被审讯人员,转头对坐在侧面椅子上的西尔维亚阴阳怪气。

“……啊,确实,您说的对,霍恩海姆局长。”收到这种级别的小挑衅西尔维亚连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她继续维持着原本双手交叠立在桌上的姿势,无所谓地敷衍着局长的脾气,好像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似的。

霍恩海姆局长觉得自己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年轻人了,但很快她接下来的话就打破了局长这样的刻板印象。

“没有具体的证据而仅凭猜测就强制扣留所有婚礼在场人员——不提您接下来会有多少麻烦要摆平——最多您也就是能做到24个系统时吧。因此,不管是为了您头上那点大的乌纱帽——”

这人慢条斯理的话语充满着一种欠揍的气息,让局长觉得自己刚刚降下去点的怒火一瞬间又被这些垃圾话点燃了——也不看看现在他坐在这里是因为谁惹出来的烂摊子?!

就在他刚刚想发作这个由他信任的后辈阿尔弗雷德举荐的狗屁“顾问”时,就看到了西尔维亚话锋一转踢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嫌疑人”的面前,一巴掌拍到桌上,说道:“——还是为了您的生命安全,我都建议您好好说话,懂?”

*

——有时候说话并不能代表一个人在思考,大多数人长个脑袋似乎从来都没有想去用,说出的话连过一遍脑子都欠奉。

而对于西尔维亚来说,观察,永远是比询问更好了解一个人的方式。

婚礼现场一共的参加人数为一千六百八十二人,其中拥有贾维斯派出的请柬人数仅有一百零八人,排除拥有本地户籍的五百七十二人,剩余能够进入内场、或是至少在正午时刻能够出入内外场的人数也仅有五十六人。

不提那筛查名单出来的五十六人,单单那一百零八人就各有各的来历与身份,霍恩海姆简直是用尽了联邦紧急法令的各种说辞才勉强将他们留在了爱德丝蒂二十四个系统时。

而即使这样,选择拒绝问询、拒绝回答问题的人也是大有人在,一个个都表现得一副“国家机密、谢绝回答”的样子——在没有确定罪名之前,这些来自首都星的达官贵人根本不是他一个第六星域的警察局长能惹得起的。

而现在能够勉强杀杀他们威风的这个普蒙托利也从清早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然后就一屁股坐在这里像个雕塑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审问这五十六人时不乏有对他们的执法行为感到冒犯、或者单单是对西尔维亚博士感到好奇的人。但她一律没有回应——知道的知道她在思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什么“全息影像模拟投影”逗他们玩呢。

“那您不妨和我说说吧,您的高见。”

现在坐在椅子上的嫌疑人是一位黑发黑衣的年轻人,面容俊秀情绪稳定,即使在之前刚被通知“可以走了”又临门一脚被带进这个地方,他也似乎没有生气,反而从进门就一直对坐在左手边的西尔维亚很是感兴趣,审讯时一直斜着眼看她。

“你对我的看法感兴趣?”

他点点头,“没人能够在知道您的名字后不对您产生兴趣——包括我。只是我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值得您这样的大人物关注,甚至让您在专门看完您手里一千多份的卷宗后能够专门提到我的名字。

我很好奇。”

他眨眨眼,像是一个真的在等待一个真相的爱好者一样无辜。

西尔维亚往后仰了一点,她本来不想这么做——故意卖弄自己的思考总是会让自己显得蠢笨,尤其是当别人真的听懂了她的推理过程时。

魔术永远是在未知时,才会显得神奇。

她一大清早起床后(出门时还记得给托奈莉盖好被子)就马不停蹄地搭车前往警局,接手警方卷宗后就开始迅速看着这一千多份资料——很多人劝她不必浪费时间一份份都看过去,但她觉得正因如此才不会遗漏任何一点细节。

就像做一次实验,总得提前将任何一处的细节想得清清楚楚之后才能开始撰写自己的实验报告。

她看着面前这个人——他叫啥来着?哦,James Durante(詹姆斯.杜兰特)——显而易见的假名——这个本来不在嫌疑人名单上的人。

他的面容是少见的黑发黑眼,那双如同来自深渊一般的眼眸就这样沉静而平和地注视着她,不会让她觉得恐惧,相反这种程度的眼神甚至让她觉得有点熟悉。

……有点像,像谁来着?

或许是被这样的目光打动了,一直观察着这个男人的西尔维亚终于忍不住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她的理论:“矛盾。”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杜兰特先生您很奇怪?

在笔录中你说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来到旅游这里的游客,入住酒店为一间普通三星酒店,职业为星际公司的保洁员,最近一次入境记录显示时间为三日前,甚至你还能够拿出三日前的歌剧院票根作为证据。”

他听得很仔细,在西维快速复述了一遍他的笔录后,他甚至还仔细回想了一次,发现没什么错漏的地方。

“所以呢,普蒙托利侦探阁下?”

这种平静无波的语调让西维不由得皱了皱眉,“别那么叫我。”

“其实根据我的观察,你的全身上下——包括手指、鞋底都未有任何特殊脏污的痕迹,甚至指缝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他点点头,“我喜爱保持洁净。”

——『洁癖,轻度强迫症』,旁听的霍恩海姆局长用笔记录下了这两个关键词。

“这正是我要讲述的观点之一,杜兰特先生,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即使像您这样热爱整洁到愿意将每一个指缝都随时随地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人,您的鞋上、衣物上却有许多不应该有的脏污。

这些脏污普遍存在于易清洁、易发现的部位,但您却没有进行清理。这对于一个能够将自己的身体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人来说,很不寻常。”

他依旧不慌不忙,验谎仪显示的心率都没有超过100,“我只是没能来得及进行罢了,婚礼发生了一些……事故,我可能在哪里不小心沾到了。”

霍恩海姆局长一直在记录,西尔维亚不想看他写了什么,她更想与这个“嫌疑人”继续开始辩论——又或者只是期待着他更多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