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自觉受到了侮辱,收回向她飞回来的配剑,直指大言不惭的夏侯重台,大战一触即发。
她飞身奔向他,身侧之人也纷纷效仿。
而夏侯重台身后的等待多时,场面彻底陷入混战。
谢凌衣直接拿剑刺穿扑向他的妖物的胸膛,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他置身于战局之中,却始终不忘分出余光去观察半空之中那两个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
他在估算混战之中趁机将那两人一击必中的可能,想了想,这恐怕有点困难,于是他还是那全部心力放在面前的妖物。
既然没有完全的把握,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谢凌衣有些麻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妖物,他只知道眼前的妖物总也不见少,前仆后继地冲到他的面前。
他抬脚踹走一个想偷袭虞灯的妖物,并且反应极快地补了一剑,又很快回身扫剑,强行逼退一群想上前的妖物。
等做完这些,谢凌衣才冲倒在地上的虞灯伸手。
虞灯愣了一下,才抓住了他的手腕,借力起身。
她一边反手持剑,一边找出一颗疗愈的丹药仰头吞下。
“怎么没有看见太尊?”她迟疑一瞬,还是问出声。
谢凌衣冷眼割掉一颗妖物的头颅,饶是他反应及时,还是避免不了腥臭的鲜血洒在他的衣角。
他有些不耐烦地抓住死去的妖物,用对方的衣角擦干净剑上的鲜血。
“他不会来。”谢凌衣只言简意赅的回答。
虞灯只似懂非懂地点头,反手刺穿一个凑上来妖物的脖颈。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她跟谢凌衣同时看过去。
只见半空中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眨眼间滚落在地面,长剑插入地面,闻烟皱着眉头吐出一口血。
夏侯重台施施然从空中落地:“闻烟,你还不肯认输吗?”
闻烟捂着胸口,唇角挂着血:“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身边的人去死。”夏侯重台阴恻恻地开口。
半年前她为了长留宗的掌门之位要他死,按理说他也应该杀了她,可他太爱她,他舍不得要她去死,那就要她去尝试另一种剜心剔骨之痛。
闻烟强撑着站起身,虞灯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搀扶住她。
夏侯重台直勾勾地盯着她,狞笑着拍手:“有趣,有趣,我正愁找不到人开刀,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闻烟瞳孔一缩,猛地推开她身边的虞灯,急促的开口:“快跑。”
后者的神色有片刻的慌乱,下意识地听从对方的命令,转头向着谢凌衣的方向跑去。
然而她还是太迟了,夏侯重台的身形犹如鬼魅,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身后,轻而易举地捏住她的后脖颈。
虞灯被迫仰着头,毫无还手之力。
“我记得他是你师父的亲生女儿是吧?这个分量很够,我很满意。”夏侯重台笑得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你放开她!”
“你放开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是谢凌衣和闻烟。
夏侯重台十分满意地欣赏着女人眉宇之间的焦急,顺着声音,他又看向一旁的谢凌衣。
危险地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他是何方神圣。
很快他笑着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了然:“我知道了,他是你天天挂在你嘴边的师兄的徒弟,按辈分来算,应该是你的师侄。”
“啧,也是你身边的人,只可惜分量比不上我手上这个。”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完,他还恶趣味地收紧手指,如愿以偿看到闻烟神色慌乱。
谢凌衣低头失笑,笑容有些苦涩。
还真是可悲可叹,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
他突然想到岑遥栖,不知道他醒来之后会不会恨他。
可不可以不要恨他,要忘记他。
心绪百转千回,谢凌衣抬头又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来替她。”他指了指被掐住的虞灯。
夏侯重台颇为意外的“哦”了一声,向他投来狐疑的目光。
“好戏要放在最后不是吗?”谢凌衣主动向他走上前两步,“她可是前掌门以外对她来说最为亲近的人,这么快死了,那后面不就没得玩了吗?”
夏侯重台罕见地愣了几秒,片刻之后,又爆发出癫狂的笑声。
是啊,这么重要的人就这么死在他手里实在太可惜了。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过来。”夏侯重台松了松掐着虞灯脖颈的手,不错眼珠地盯着向他走来的谢凌衣,眼底写满兴奋之色。
被桎梏着的虞灯,艰难地冲越走越近的人摇头,声若蚊呐:“不!”
不论虞灯再怎么不愿意都改变不了结局,夏侯重台直接放开她,伸手向谢凌衣脆弱的脖颈。
变故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虞灯压抑着低吼声,灵力化成匕首,咬牙刺向夏侯重台的后心。
可这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反手折断她的胳膊,理所应当地接过她手里的匕首,刺入她的咽喉。
虞灯甚至来不及哀嚎,就丢了性命。
她瞪大眼睛,感受着冰凉锋利的匕首刺穿她的身体。
虞灯颓然倒地,在接触到谢凌衣呆愣的目光时,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但她只来得及勾起半边唇角,就没了呼吸。
她替那个人保护了一回她想保护的人,她终于可以去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