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
猛然张着大嘴,喉咙处发出一道晦涩聒耳之声。
这夜半三更,荒野滩涂,突然冒出来一个这般长相丑恶的妖怪,发出如此怪声,许伯阳直瞧得不寒而栗,脊背发凉。
“这…是鱼妖?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许伯阳目光死死盯着它,片刻不敢离开,心中却是惊雷作响,疑云满布。
他在这心月湖南岸三月之久,从来没有发现什么凶物,甚至自打那只白翅鸟妖之后,他压根就没再见过妖物,照费文玉所说,这蛮妖不是都躲在十万大山?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不对,这妖物是在水里面,多半不是费文玉口中的蛮妖!”
“只会怪叫,应该还没有开启灵智,按理说实力应该不会太强,姑且先将它击退再说。”
他心念电转,顿时有了明悟,心境也从一开始张皇失措渐渐冷静下来,当下默运玄功,挽了一个剑式起手,青元剑“嗤”地一声,再度亮起,吐出剑芒。
沉声喝道:
“大胆妖物,还不速速退去!”
“锵锵!”
这鱼妖一看见剑芒,猛地暴躁异常,只开口大叫,双手双脚伏地,一双圆眼竖瞳,充满血丝,向外鼓出。
猛地红光一闪,张着血盆巨口,拖着长长的粘液,再度扑面而来!
月光之下,许伯阳瞧得真切,左足外迈,激起一地卵石!
刹那间,身子在空中连转了三圈,腾挪开来,右足运劲一踏上前,手上一抖,便是《沧浪剑诀》的剑招起手,青元剑一道剑芒挥出!
侥是被许伯阳猜中,这鱼妖灵智未开,就是个蠢物,哪识得什么攻守之道,只不过仗着皮糙肉厚,横冲直闯。
它一扑未中,不知闪躲,立刻被许伯阳抓住破绽,一剑刺中后背,顿时痛得张着嘴大叫起来!
“锵锵!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许伯阳一招得手,不敢冒进,急急拔剑,纵身退开三丈,生怕这鱼妖冒出甚后手,又使出什么诡异妖法来。
他捏了一个“神行术”拍在腿上,严阵以待,不想这妖并无后招,只一个劲地抓地,嘶声乱叫,又瞧见它后背鲜血淋漓,破了一个大洞,心中暗喜:
“看来真就是一只会蛮力的愚蠢妖物,不是什么大妖大怪,如今我剑法已成,剑芒已就,小小鱼妖,却是要来找死。”
鱼妖被刺一剑,一个趔趄,吃痛暴怒欲狂,转过身来,两腮一对羽翅扑腾起来,只发出嗡嗡之声,蓦然间整个身子竟然缓缓悬浮上升!
“这畜生竟然会飞?”
许伯阳心生不妙,果见它怪叫一声,飞身又扑了过来!
低身闪过!
持剑上撩!
又是一道剑芒掠过!
“哧!”
立竿见影!
鱼妖腹部又开了一道口子!
“锵锵锵!锵锵锵!”
这鱼妖越是受伤,越是大叫,越是疯狂,浑身不顾自身皮开肉绽,不停地绕在空中,冲着许伯阳铺天盖地地袭来!
许伯阳辗转腾挪,越斗越勇,剑光凛冽,鲜血激飞,整个身子疾如在狂风扫落叶之中,却片叶不沾身。
不过须臾,已然胸有成竹。
“哼!别叫了!我倒要瞧瞧是你身子硬还是我的剑硬!”
当下冷哼一声,足踏金光,反守为攻,就如移形换影,闪过一次撕咬,只三步就绕到鱼妖身后,挥出青元剑芒,一剑就向它后背斩去!
“哧!”
这一道剑芒好似夺得片刻月光流华,仙人顺手摘得一缕,落了下来!
鲜血四溅!
这只鱼妖还不及反应,就被一剑剖成两半!
滩涂之上,鲜血溅了一地!
许伯阳倒悬青元,忍不住朗声一笑,表情颇为胜意,本想着是一场恶战,没想到赢得如此轻松写意。
这也多得于他走镖多年,对敌经验老道,早已瞧出这妖物只是力气大些,速度快些,并无其它变化,只消避重就轻,不和它硬碰,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转念心中又有些微憾,可惜此刻修为不够,使不出什么厉害术法,否则何须如此,恐怕一剑便可将其诛杀!
“我记得上次那只鸟妖也是被那个道士带走,莫不是妖物身上会有什么灵物?”
许伯阳心中思量,信步走了过去,蹲下查看这鱼妖尸体,果然发现其腹部一颗如珠子状的小肉球,通体泛蓝,只可惜随着身躯被自己一剑劈成了两半。
一瞧之后,不觉暗自可惜,伸手扯下,在月光下仔细观察起来。
距他百丈之遥的水下,一名身穿白色鳞甲的青年男子,吐着信子,一对竖瞳透过黑漆漆的湖水,默默瞧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瞳仁中透出深深的怨毒之色。
旁边还有一头鱼妖,外观赫然和岸上袭击许伯阳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白头上有一道赤色的血纹,身高已经到达五尺,形如一个黄口小儿,手中拿着一把三叉戟。
“这该死的道子!”
这血纹鱼妖瞧见许伯阳扯下内丹,心中一颤,运起妖力,骂了一声,直对鳞甲男子道:
“蛇平甫,你可看出这厮实力?”
它张着大大的鱼嘴,说话已经谈吐自如,不过语调略微有些生硬。
蛇平甫捶胸顿足,叹声道:
“鳐刚,你我都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鳐刚吃了一惊,道:“上什么当,你瞧出来什么了?”
蛇平甫痛心疾首,气急败坏,大叫道:
“你我率族众逃到南岸已有十日!若不是被这小子每日坐在这大石头上挡着,眼下我们只怕早已逃出生天!”
“我瞧着他衣冠楚楚,气质出众,每天在此吸纳灵气,只怕是道子派来的筑基高手,故意在此守株待兔,所以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今日冒险一试,竟然是一个灵识都没有的小修!”
“真是气煞我也!”
鳐刚一听,喜出望外,道:“蛇平兄,那你我还等什么?我这就去速速点齐兵马,召集族众,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蛇平甫咬牙切齿,一拍胸膛,龇牙道:
“不错!你速将族众召来,我先上去杀了这个挨千刀的小子!”
“若不能冲出这心月湖,去往南荒求援,你我怎对得起死去的元鳍将军?听闻道子内部空虚,今夜我等就将这南岸血洗!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