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心中对瑾涯的情感十分复杂,或许正是由于他的缘故,如今对于聂允,聂无双可以说是毫无半点好感可言。若是到了关键时刻,聂允胆敢在此事上多加阻挠,那么聂无双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除之而后快。
就这样,这行人一路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西门,但令人失望的是,他们始终未能瞧见瑾涯和另一人的踪迹。聂无双感觉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了。当下便下定决心,要立刻前往嘉陵关向聂允讨要人质。
主意已定,聂无双不再犹豫,扬鞭策马,带着其余几人如疾风般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阵阵尘土,眨眼间,他们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城门之外,只留下一片喧嚣与尘埃在空中弥漫。
莫晚舟轻手轻脚地回到客房,目光急切地落在床上的瑾涯身上。只见他依旧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似乎还沉浸在深深的睡梦中。莫晚舟快步走到床边,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瑾涯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的心不禁一紧。
她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向来不太擅长照顾别人,但眼下瑾涯病得如此厉害,总不能坐视不管。想到这里,莫晚舟咬咬牙,决定凭借儿时被他人照顾的记忆来尝试照料瑾涯。
于是,她转身匆匆下楼,来到客栈大堂找到伙计,略显焦急地询问是否可以提供一盆清水和一条干净的帕子。伙计见她神色慌张,赶忙应承下来,并迅速准备好了所需物品递给莫晚舟。
莫晚舟道谢后便急匆匆地端起水盆和帕子往楼上走去。进入房间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水盆放在桌上,然后拿起帕子浸入水中。待帕子充分浸湿后,她用双手轻轻拧干多余的水分,接着轻柔地将湿润的帕子搭在了瑾涯的额头上。
就在这时,瑾涯像是感受到了些许凉意,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沉而又略带痛苦的哼唧声。随后,他缓缓地睁开了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眸,眼神迷蒙地看向莫晚舟。不过仅仅只是短暂的对视之后,他便再次合上了双眼,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热……”
莫晚舟轻柔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替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希望能让他感到些许凉意,从而舒服一些。然而,时间并未过去太久,瑾涯突然颤抖着喊道:“好冷啊......”只见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莫晚舟顿时慌了神,心中暗自思忖道:“怎么回事?刚刚还觉得热,这会儿却又喊冷,这样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可别出什么岔子。”
正当她手足无措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咚咚咚!”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莫晚舟匆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当她打开房门时,看到药房的伙计正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大碗药。她赶忙接过药碗,连声道谢后,轻轻合上房门,转身回到床边。
“瑾涯,快些起来把药喝下。”莫晚舟轻声呼唤着,同时坐到床边,用双臂将瑾涯半扶半抱起来。瑾涯此刻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顺从地靠在了莫晚舟身上。
莫晚舟将药碗凑近瑾涯的唇边,柔声说道:“这药可能会有点苦哦,但喝完就会好起来的。”说完,她微微倾斜药碗,让药液缓缓流入瑾涯口中。
瑾涯轻抿了一小口那碗黑乎乎的药汤,瞬间一股浓烈的苦涩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他眉头微皱,毫不犹豫地将药碗放下,再也没有继续喝下去的欲望。
一旁的莫晚舟见状,连忙再次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药水,小心翼翼地送到瑾涯嘴边,轻声说道:“再喝点吧,这药对你身体好。”然而,瑾涯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莫晚舟并没有轻易放弃,她又尝试着喂了两次,但每次都遭到了瑾涯的强烈抵触。看着瑾涯坚决不肯配合的模样,莫晚舟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下可难办了。
犹豫片刻后,莫晚舟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只见她端起药碗,猛地灌下一大口药水含在口中,然后迅速凑近瑾涯,趁其不备,用嘴唇紧紧贴上了瑾涯的嘴巴,并用力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将口中的药液缓缓渡入到他的口中。
瑾涯顿时只觉得有一个柔软而又强势的物体强行闯入了自己的口腔,紧接着便是那熟悉的苦涩味道汹涌而至。他本能地想要吐出来,可头部却被莫晚舟牢牢按住,嘴巴也被封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挣脱。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将那苦不堪言的药水咽了下去。
随着药液下肚,瑾涯原本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了一些。当他看清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时,心中一惊,急忙伸手用力将莫晚舟推开,并满脸怒容地质问道:“你干什么?”
面对瑾涯的质问,莫晚舟一脸无辜地回答道:“喂你喝药啊……”
瑾涯眉头微皱,心中不禁燃起一丝怒火,但转念一想,对方也是出于一片好意,实在不好过分苛责。于是,他赌着气一把端起那只碗,仰起头,咕噜咕噜地猛灌了两大口药水。喝完后,他迅速躺下身子,用力一扯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仿佛要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而一旁的莫晚舟看到瑾涯这副赌气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碗,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再次惹恼了床上那个气鼓鼓的家伙。
然而此时的瑾涯,尽管已经躲进被窝里,可心里却依旧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一般,久久无法平静。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被莫名的触碰——哪怕只是喂药时嘴唇的轻轻触碰,对于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他来说,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一开始,他满心愤怒,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冒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气愤竟渐渐转化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感,就连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就在瑾涯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令人尴尬的沉默时,他终于鼓足勇气,伸手掀开了盖在头上的被子。然而,当他环顾四周之后才惊讶地发现,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桌上那只孤零零的碗,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莫晚舟究竟去哪里了呢?瑾涯强撑着那绵软无力、仿佛失去支撑一般的身躯缓缓地坐起身子来,先是环顾四周张望一番,但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随后,他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走到房门前,伸手将房门缓缓拉开,目光投向门外的走廊和楼梯口处,然而依旧不见莫晚舟的身影。这让瑾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这个时候,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找遍了房间内外都未能寻得莫晚舟的踪迹后,瑾涯只觉自己原本就虚弱无比的身体愈发显得沉重乏力,双腿像灌了铅似的难以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