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给英杰的办公室挂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听见英杰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喂,谁啊?”
张扬笑起来说:“英杰,是我,张扬。”
英杰松口气,现在最怕接车间的报修电话,一个赶一个,跟催命似的:“哥,什么事?”
张扬听电话里传来英杰嘘了口气的声音,笑起来:“你不要紧张,这个星期天,我想约你们到我家聚聚,带着红梅和雨菲。你看有时间没有?”
英杰一听是这事说:“这个星期天不行,我那两个外甥十二月三号过十九岁生日,家里要一起给他们过生日。改个时间吧,我很久没见你了,正想和你聚聚。。”
张扬赶紧说:“没事没事,你就先给你外甥过生日,我们再找个时间聚聚。”
看张扬这么说,英杰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话,听见对面张扬问:“这两个娃娃过得是虚岁十九?还是十九周岁。”
英杰赶紧说:“十九周岁,。”
张扬“哦”了一声,说了句:那我们改时间聚聚,就收了线。张扬大脑莫名的亢奋起来,这两个十九岁的小伙子,是英兰的儿子,他们出生在1968年的十二月初,现在是1987年,英兰三月份才离开的阆州?张扬有些茫然,他很少想起那段时间,因为在那个时间段有太多和英兰的回忆,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碰,但是现在他努力搜索和英兰的点滴记忆,那两天他们如胶似漆,那两天他们彼此奉献,那两天他们走完了一生。
三月份去的新疆,十二月份生孩子,按照预产期的算法,末次月经的时间减三个月加七天,满打满算要十二月才生孩子,会是胡月明的孩子?如果不是胡月明的孩子,那肯定是我的,他很清楚英兰和他在一起时是处女。但是如果是我的为什么英兰只字不提。张扬内心慌乱,如坐针毡。他觉得也许英兰一去新疆就迫于压力嫁给了胡月明,这也有可能怀孕,时间也可以对上。
他从办公室的抽屉底层取出一个牛皮信封,拿出一对银手镯,这是英兰托谭裴琳转给自己的,她为什么要把原本送给自己儿子的手镯转送给自己,还说:希望我亲手给儿子戴上?
张扬头痛欲裂,他没法想下去,他强作镇定,却心乱如麻。
下班前,张扬鼓起勇气给英敏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自从结婚后,张扬和英敏基本就不来往了。英敏听见张扬的声音有些意外,问:“是哥哥啊,什么事?”
张扬愣了一会儿说:“你能告诉我英兰是什么病去世的吗?”
英敏有些发懵,他没想到张扬会问这个问题,而且这么直接不避讳。
她有些艰难的说:“哥,这么多年你还没放下吗?你想知道这些干什么。”
张扬依然在电话那头说:“她生了什么病啊?”
英兰叹口气,想想就直说了吧,说:“她自杀了。”
张扬脑袋嗡的一声,心一下子沉入谷底,自杀?为什么?好好地,生了两个孩子做了妈妈,却要去死?为什么?难道真如英杰说的英兰是因为觉得背叛了爱情背叛了我,忧思成疾?但是不是之前说的病逝而是自杀,
张扬在心里默默的骂英兰你个傻瓜,我怎么会怪你,我自身难保更不能保护你,在那种环境下,活下来已然不易,我怎么会忍心怪你,你和胡月明结婚生子有什么错,错的是我!
想到英兰自杀身亡,也觉得孩子不可能是自己的,如果是自己的,英兰怎么会去死,她怎么忍心把孩子独自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想想,张扬觉得从今天起,不再纠结往事,英敏去世17年了,让她安息吧。
英敏握住电话,良久听见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知道张扬挂了电话。她不知道张扬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姐姐去世17年了,大家基本不会提起这个名字,一碰就痛,但是张扬今天怎么会这么唐突。
下班回到胡家,英兰去看了看姐夫,赶紧又到厨房炒了一大锅鸡蛋米饭,烧了一个青菜豆腐汤。刚刚做好,五点四十,胡杨楠、胡杨林放学回家,四个人坐在一桌,一边说话一边吃饭,胡杨楠看着胡月明再看看英敏,突然说:“小姨,我觉得好幸福啊。”
胡杨林也浪漫的说:“小姨,有你真幸福。”
看着两个外甥如是说,英敏的心里甜甜的,但是一想到张扬的那通电话,英敏的心里又有很多淡淡的忧伤,孩子们太可怜了。姐姐,你放心吧,既然胡杨楠、胡杨林回来了,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让两个孩子安安心心的考上大学。
两个小伙子胃口很好,一人吃了两大碗米饭,喝了汤,看看时间不早了又背起书包赶紧往学校跑去上晚自习。
英敏收拾好厨房,烧了一大锅开水,先去帮姐夫洗了头,又去把泡好的黄豆用石磨磨成浆,过滤了,打算明儿早上起来熬豆浆,胡月明一个人坐在堂屋看电视,声音开的很大,英敏笑起来,以前要姐夫把电视声音关姐夫总说:“你一个人在厨房里干活,我把声音开大点,你也可以听见啊。”
八点钟照顾姐夫洗漱好,英敏自己也洗漱干净,去了自己的屋,她没有上床,穿着老棉鞋坐在椅子上看会书,差不多九点,赶紧到厨房下了两碗面条,孩子们上完晚自习回来呼呼的几口吃完,洗洗,回屋学习。第二天一大早,英敏起来熬豆浆,冲的甜甜的,装在保温杯里,一人一杯,下两碗鸡蛋面,两个孩子吃了上学。
日子就这样过着。
星期天,一大早两个孩子还在屋里睡觉,英兰回了左家,叫上英杰,骑上自行车去了市场,鸡鸭鱼肉买了一大堆,又买了些水果,提回胡家,英杰和英敏忙起来,在厨房里洗、切、炖、蒸,忙个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