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得令,立刻跑出去,眼见着轿辇走出院子,仰头看天。
“这太阳今个儿也没打西边出来啊,这位主子难道真转性了?”
德柱回去禀告,宇文辰满脸诧然。
“德柱,依你看,贵妃这是认下选秀新人了?不闹了?”
德柱没少收谢家给的贿赂,自然帮着圆场。
“皇上,贵妃娘娘会闹,左不过是因为太在意您了。见您不快,自然就不敢再闹了。”
“说来,也是怪可怜的。初春落水,身子骨又不好,足足休养了半个月,才能起床就来给您送汤。”
宇文辰看着手里的汤勺,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几不可查的愧疚。
说到底谢曼曼只是性子不好,并没有做出什么戕害嫔妃后嗣的恶事。
她病了半月,自己没去看过她一次。
今日她伏低做小,也并未得到一丝好脸。
只是天子金口玉言,已经点了林昭仪的牌子,没法再去看谢曼曼。
也不知她回了自己宫里,又要窝在榻上哭多久。
暗自垂泪?不存在的!
谢曼曼回了宫里就开始炫饭,甚至还想在院子里开辟出一个水池,养些新鲜的活鱼烤来吃。
她以前是卡皮巴拉,肠胃没法消化太复杂的食物。
好不容易穿越成人,贵为百灵之长,理应好好享受。
谢曼曼吃得尽兴,赵嬷嬷在一旁欲言又止。
“娘娘,您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了。”
“如花似的美人抬进宫来,您若是再不争抢,皇上心里可就真没您的位置了。”
她家主子进宫一年还未有孕,如今又有一群狐媚子狐媚皇上,若是哪个抢了先该如何是好?
皇上勤于政事,登基两年还未有子嗣。
她家主子出身好,位份也高,若能拔得头筹生下皇子,保不齐就能被封为太子。
见赵嬷嬷焦急,谢曼曼递了串儿烤鱼过去,慢悠悠开口。
“皇上不喜欢我,我就不是贵妃了?”
“皇上不找我侍寝,我就缺吃少穿了?”
“若无皇子,皇上百年后难道我会被殉葬?”
赵嬷嬷急忙捂住她的嘴。
活人殉葬这事儿早就禁了,如今就连提起都是大忌。
“嬷嬷且回答我,会与不会?”
赵嬷嬷下意识摇头。
谢家尊贵,她家娘娘就算无宠,在宫中也无人敢欺。
谢曼曼咬了口烤鱼,吃得满口辣酱,嘴唇红嘟嘟的。
“那不就得了。皇上爱与不爱,宠与不宠,我的日子都照过。我又何必费那份心思,花那个力气?”
关键是还不讨好啊!
原主为人刻薄,动辄发疯,阖宫上下哪个不是嘴上敬着实则厌恶?
谢曼曼撂下鱼刺,打了个饱嗝,故作深沉。
“嬷嬷啊,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看透了也想开了。”
“男女之事不可强求,皇上要爱旁人就让他爱去吧,咱们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她已经没了修为,也不是不死之身。
人之一世匆匆数十载,可不得尽情吃喝玩乐,才算尽兴。
赵嬷嬷似懂非懂,心里不认同,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
主仆两人静静吃着烤鱼,殊不知一番言论已经被顶上的暗卫记下,悄咪报告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