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种种,方鸿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我若送你前往,你可愿去?”
方鸿煊刚出口,便只觉悔意席卷而来。
“那自然是极好的...”
“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如此言语?莫非真是发了善心?”
面色阴翳的方鸿煊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然而心思缜密的他却是暗暗戒备起来。
毕竟镇魔司内各类光怪陆离的案件数不胜数,其中擅长魅惑之道的精怪更是如同过江之鲫。
无处宣泄抑郁的方鸿煊也只得愤愤的抽动马鞭,惊的乌祁直直叫唤。
由于沙弥早已筋疲力竭,再也榨不出分毫脚力,所以方鸿煊只得牵马步行。
....
“相公,妾身已至门外,为何迟迟不肯开门。莫非是嫌弃了妾身这年老体衰的模样,不愿再与妾身往来了。”
幽怨的哀声透过门缝传入了厅堂之内。
卧榻之上
盲眼书生赶忙翻身下床,拖拽着身子往屋外奔去。
“娘子,切莫误会。不过是今日出行教书,不慎跌落山坡摔断了腿。又无银两去请上几位郎中,折腾了半日这才睡下。”
“娘子莫怪...”
腾挪间,盲眼书生艰难的推开了门栓,放了门口的妇人进来。
她身材干瘦,面容却极为姣好,纵然身穿麻衣所制钗裙却也能算的上姿色颇丰。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妇人葱白玉指上却布满成年老茧。
一看便知是常年浸染阳春水所致。
妇人将盲眼书生搀扶到桌椅之上,这才往灶厨方向行径。
哪知盲眼书生却是牢牢的攥住了妇人的手掌,感受着那早已坚硬如铁的茧子。
书生竟是落下泪来。
“夫人,我这无用的书生瞎了眼不说,就连腿也摔断了。苦了你这么多年操劳家务了。”
妇人却是嗔怪的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手抽离出来。
“相公哪的话...只要是能与相公厮守,纵然再辛苦劳累,妾身也是愿意的。”
“那夫人能白日里留下来与我厮守么?有时醒来,夫人不在枕旁,我时常感觉孤寂..”
“若非村中那些人不知情,瞧见了我这整洁无瑕的屋舍,还以为我缵养了一只书中的田螺姑娘呢。”
妇人听闻娇羞的面色却是僵在了原地。
好半晌,她才幽幽一叹,往那灶台行径,以备些吃食。
许久不曾听闻动静的盲眼书生也是慌了神,他赶忙致歉。
“夫人,我又说错话了...”
隐约的啜泣声从厨房传来,盲眼书生正欲起身去寻,只见桌椅上的碗碟,灯盏噼啪落地,激起了些许尘埃。
本就疼痛难耐的伤口更是再度裂开。
钻心的疼痛直取书生脑海,不等他哀嚎出声,却被妇人搂在了怀中。
“妾身也想,可妾身真的难以做到啊...”
“轰隆”
窗外惊雷骤起,噌亮的电光照亮了昏暗的厅堂。
两人的影子直直投射于墙恒之上。
与书生不同的是,妇人各个关节要害皆是被细丝拽起着。
细丝尽头隐约能看见一头足以齐平房舍的巨大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