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阴风漱漱
城外惨叫,哀嚎此起彼伏,城内灯火通明,繁灯初上。
‘哐哐哐..’
刺耳且富有穿透力的锣鼓震天轰鸣。
这是宵禁的讯号,若是有人胆敢不从,那便会被抓去充当戍守城墙的义军。
更夫正欲再度敲响锣鼓,却被身后整齐成列,裹甲衔枚的士卒冲撞开来。队伍中无人在意跌倒的更夫,他们匆忙的赶赴向远方。
“让开!耽误军机,唯你是问!”
鳞甲铁片碰撞声回荡于各个街道之内,原本慌乱成一团的百姓顿时化作鸟兽散了。
热闹的街巷顷刻间便化作了冷清寂寥的模样。
“早知如此,便不来了...那二两银子可是我老母的救命钱..家中媳妇好说歹说才从其娘家那借出来的..我真是个畜生啊..”
一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其面上是无尽的悔意..好似有人对其刀剑相加胁迫他压上赌本似的。
“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便能回本!早知便压小了..”
一人双目充血,浑身的悔意近乎溢出。只见他攥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盯着门缝中那张近乎褪色的赌桌。
...
无数懊恼上桌的人围拢在赌坊门口,不舍离去。
“让开,让开!”
为首的士卒粗暴的推搡开了围堵的泼皮,懒汉。本就吱嘎作响的木门更是被径直踹翻。
正准备打烊的老板看见倒地的两扇木门,面色更是涨成了猪肝色。他闾彦在澄江城说不上只手遮天,却也算得上是道上有名有脸的人物。何时遭逢过被人踹门的境遇?
闾彦正欲招呼伙计给踹门之人些许教训,然而甲胄上泛着的幽光却是让他顷刻清醒。
“这位军爷,来了也不怎么打声招呼..我也好给各位备齐好酒好肉,与各位痛饮一番啊。”
为首的士卒冷眼瞪向闾彦,浑然没有了昔日那受贿和蔼的模样,他厉声质问。
“接到检举,有人说在你这看见了季泉的影踪。他人现在置于何处?!
切莫为他掩瞒,若是出了事,即便是砸了你的两仪坊,将你等充入死士营也远远不够!”
“大人,尚未天黑之前便被我等驱逐出了两仪坊。如今身于何处,我等也是一概不知的。”
“小人斗胆询问一句,那季泉究竟所犯何事?竟引得各位军爷如此这般的搜寻此人?”
“哼,不该打听的事,别问..”
一众气势汹汹的士卒冷着脸离开了赌坊..
面上堆满谄媚的闾彦却是几经变换脸色,好半晌才恢复平静。他挥了挥手,示意伙计靠拢过来。
“那丘八,被丢出去还不安分。张大,张二。你们两个去将他寻来..这门的费用可得算在他头上..”
“包在俺们身上,掌柜的。”
“掌柜的,您老人家就等着听好消息罢。”
领命的两人小心翼翼的从后门蹿了出去,他们自然是清楚季泉平时处于何地的。
然而为了不惹祸上身,却是没人如数告之,来势汹汹的士卒真实情况。
...
季泉窝在了城尾的巷弄角落,他并非澄江城的居民,而是从观江村逃亡至此的流民。
“哼,即便是这城再坚固也逃脱不了城破,人化尸的结局..不行,我得尽快从此地逃离才行..”
至于为何整日消弭在赌坊内,其缘由不过是希望破灭,只得借赌消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