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当晚是至阴至邪的天狗食月,若是换做其他地方,至多不过冒出几只小鬼。
可此处村子的风水确是不一般,阴阳颠倒,在加上有高人布置,成了极好的养尸地。
村子中央的桑树轰然倒塌,露出了一副朱红色的棺椁。里面封锁着成了气候的罗刹。
风水局被破,里面孕育的东西自然也是按耐不住的逃了出来。
读书人与苦行僧纵然有心除魔卫道,奈何在当晚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裹挟王五逃离了村子。
如此一来,整个村子便遭了殃。前后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整个村子的人便统统被那罗刹转化成了行尸。
所幸读书人在风水方面亦有几分造诣,凭借残存的风水阵,硬生生的造出了困住整个村子的封魔阵。
待到破晓时分,三人便一同回到了村口。
王五为了救两人,被罗刹偷袭致死,七尺身躯仅剩下一颗头颅,其余血肉尽数让那罗刹裹了腹。
其身上的女鬼,自然也被罗刹给吞了进去。
至此,有身无魂的罗刹与有魂无身的女鬼彻底结合到了一起。
两者融为一体,虽说算不得赤地千里的魁拔,却也算的上是至邪至凶的妖魔。
苦行僧自废修为,读书人死命相助,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成功将罗刹的头颅砍下。
若是故事至此结束,那也算的上是功德圆满的美谈,可事实就是不遂人愿。
待到二人筋疲力尽,再无动弹之力时,屋前却是走出了一位二皮匠。
此人深得祖上真传,一手缝面皮的好本领更是名传四方。按理来说,如此令人叫绝的手艺,早应该发了财。
可他却在这处名不见经传的山村待了足足三十年,不仅没换宅院,就连婆姨也没能续娶一位。
据死去的王五所说,三十年前村子遭逢大难,二皮匠的婆姨,儿子统统死在了马匪刀下。
有村民大着胆子前往二皮匠家里查看。发现堂屋内摆放着两口棺椁,其中一副躺着他的儿子,另一副则是空空如也。
二皮匠大方的道出了缘由。原来是两人被分尸,大多躯壳都已无法找回,无奈之下,只能将两人缝作一人,葬在村中央的桑树下。
三十年过去,原本正是二皮匠儿子复苏之际,却被苦行僧与读书人坏了好事。
又怎能不让他心生怨恨。至后,毫无反抗之力的二人也是折在了二皮匠手里。
“至此,这个故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方鸿煊严峻的脸上也是不由多了几分笑意。
“道长,你且说,荒不荒谬..”
昏黄的烛光忽隐忽暗。墙壁上,两人的身影飘忽不定,却是屹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老道沉默良久,这才露出黄牙:“方缘主说的故事多少有些骇人听闻了。
已是许久没有传出有人尚有炼制罗刹的法子,毕竟此法有伤天和,但凡有所良知,便不会如此。”
“道长,你会此等邪术么?”方鸿煊虽是询问,语气却是极为笃定。
“自然是会的,毕竟我清风观涉猎甚广,有些时候以邪镇邪更为有用。”
“倘若让道长撞上了方某所说的二皮匠,场景又该如何?”
老道耷拉着眼皮,好似睡了过去。
“自然是替天行道..”
方鸿煊哈哈大笑,拱了拱手:
“道长果然大义。”
“事实上,这个荒谬的故事还有后续...”
老道顺着方鸿煊的话继续闲谈:
“但说无妨,虽说天色已晚,若是方缘主不嫌弃,清风观也是能留纳香客住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