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
张千军万马气愤的踩着白雾从树后面现身,靠,原来他已经回来了。
闷油瓶看他一眼,他全家都姓张。
张千军万马缩下脖子,改口道,“你全家好好的都没事,就你最无耻,知道我回来了还挖坑骂我。”
小张哥笑了,“怎么会,你拿着我的东西,这么久一去不回,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回了呢,看来你还算有良心,没抛下我们不管。”
张千军万马听了直翻白眼。
看来小张哥的刻薄不止针对我们,应该是不分内外,无论亲疏,皆一视同仁,从这一点上来说,倒是众生平等了。
“族长,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道。”张千军万马对闷油瓶说。
闷油瓶点点头。
“开工。”张千军万马跟小张哥击掌,然后把一叠黄符纸递给小张哥,上面用棕黑色的颜料画了些看不懂的鬼画符,几乎每一张都不重样,也不知有什么含义。
还是根本就是乱画的。
看小张哥先往自己额头贴了一张,然后给我们每个人分发下去,“一百一张,谢谢惠顾,出山付款,童叟无欺。”
顺手也给我和胖子一人一张,“你们的——免费。”
我皱眉看着,他俩这是要做什么?
“接下来要破阵,建议你们学我贴额头上,不贴会吃大亏。”
“建议你不要坑我。”我跟他说。
小张哥回头,“你也可以不贴。”
难道破铃铛阵还需要什么起乩仪式?张千军万马还有这等本事能请神仙下凡?
我心说他俩不是在故弄玄虚吧,耍些江湖把戏趁机敛财,不过最多敛个千儿八百,有种好廉价的感觉。
胖子看小张哥一本正经,半信半疑吐了口唾沫贴在额头上,我也弄点水贴上去,随后大家莫名其妙都贴了,黑瞎子没敢吐唾沫,也沾了点水给小花贴上,自己则是贴在眼镜框上。
闷油瓶没有符纸,他站到我身边来,我从小张哥那里又拿一张给他。他有些拒绝,可能觉得难看,我二话不说给他贴上了,心说不管有没有用,贴了再说,万一呢。
这下我们超级像赶尸大队了,如果有人正好进山,一眼看见大雾深处贴着符排排站的我们,估计当场魂都能炸了。
“好了么,我开始了!”
张千军万马大喝一声,右手在胸前捏了个火字诀,“赤焰飞火烧红云,烬山断水木成灰,那个什么和什么,急急如律令!”
我听得差点笑出声,第一次看见业务这么糊弄的道士做法,咒语还带凑合的,但他的控火术倒是不凑合。
我隔着符纸望出去,从他掌心爆起一团赤红烈焰,火舌卷起丈余,舔上树梢,引燃药粉,烧上树中红线,火头不灭不停,像无数条赤炼蛇飞速蜿蜒出去,穿过丛林树梢,往四面八方扩散,越烧越快,越燃越远,最后火线消失在漫天大雾里。
“这就完了?”我把符纸扯下来。我猜他手上抹了东西,而且树间肯定也洒了药粉。
装神弄鬼半天,就坑一人一百块,然后在树上放了一堆小呲花。
“小心!”闷油瓶捂住我的眼睛。
哪怕被他蒙住眼,我都能察觉到近处红光大闪,我拨开闷油瓶的手,看到眼前闪现无数红莲。
白雾升腾,山林重重,一棵棵古树下方爆出一片片巨大的红色闪光,摇曳不散,如同莲花花瓣,此起彼伏,先后相继,一棵接一棵,一瓣又一瓣,层层叠叠如同一朵朵红莲于白雾中绽放。
红色闪光现身,白雾像是被烧光了,红消雾散,露挹红莲,红线也烧断了,铃铛掉下草丛,视野随着雾气消散节节推进,往树林深处蔓延,路就这样清出来了。
还是有几分本事。
有几个跟我一样心急的人摘了符,结果被红色闪光刺的眼泪横流,我心说其实用手遮眼不也一样吗?
江湖术士,惯会装腔作势,就为了骗钱来的。
然后我的眼睛开始疼了起来。
“树上撒了药粉,烧完烟气会刺激眼睛,符纸浸过解毒粉,按上去,一会儿就好了。”小张哥凑过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没想到江湖把戏还藏着科学道理,这种事怎么不早说?!
山上山下的红莲都炸完了,张千军万马这逼装得大获成功,志得意满,走过来对闷油瓶说,“族长,放心吧,这下不管谁家的铃铛都跌进泥里,不能用了,我们可以找路回去了。”
小张哥在旁笑道,“吴老板,你看这回,背你出山还需要吗?你的眼睛最好一段时间不要视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