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啊？”

“刚刚在卫生间呢。”

“在卫生间怎么不带手机啊？”

“谁在卫生间还带手机啊？——噢，你。”对面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能得到回应他就安心了：“你吃饭了吗？”

“吃完了，嘶……我肚子有点不舒服，等会儿再跟你说。”

“怎么肚子疼了？”话还没问完对面就挂了，他有点着急，想提前回去。

刚出卧室，父亲投来关切的目光，问他是不是有急事。

想想这顿年夜饭才吃了不到一个小时，而且没人会在除夕当天谈工作，凯不便马上离席，只好随口说：“没什么，我老……呃，我那个……”一时竟找不到对翰娜的代称，他有点结巴。

“是女朋友吧？”母亲赶忙接话。

凯只好顺着母亲的话说，但是好像已经不容再改口了。

墨卫民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他佯装埋怨儿子既然都有女朋友了还藏着掖着。“你应该把人家一起带来见见啊。”

“没事，她自己在家挺好的。”

“你们住一起啦？那更应该带来啊，这大过年的，我们一家人吃饭，把她一个人扔家里算怎么回事。”

筱桃在桌下直踢哥哥，让他赶紧反应过来。

“不，她在她父母家呢。”凯总算及时编了个谎话。

“女孩子是哪里人啊？”墨卫民忽然又开启了审讯模式。

“您不刚说户口不重要么，怎么又打听她哪儿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总提。”

“我就想问问她是哪儿人。她爸妈是干什么的？”

“就一般单位，都退休了。”

“那她自己呢？”

筱桃见哥哥有点心不在焉，也开始厌烦父亲连珠炮式的发问：“爸，你问那么多干嘛呀，这种事，我哥自己会把握的。”

酒兴上头的父亲倒有些不乐意了：“他自己能把握当然最好，我就是担心他会走以前那条老路。唉，要不是以前被那个女同学缠着，鬼迷了心窍，小凯也不至于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白白浪费了几年的好时候，为了那种人，连考研都放弃了，值得吗？那段时间要是不落下课程，他都已经够上升的资格了。现在的工作经常需要出差，他哪儿还有时间和心思看书……”

短短几句话，墨凯面前的那双筷子再也没能拿起来，预感到事情有点不妙的筱桃，默默放下筷子，双手捧着脑袋干坐着，眼睛悄悄瞄着低头沉寂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