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什么传染病，派出所不是带你去检查了，结果是阴性吗？”青蕾宽慰道，又不放心地接了一句，“你没跟着吸吧？”

“我要是碰了那玩意儿，还有什么脸面再去找她！”墨凯的目光只在翰娜脸上停留了半秒钟，便懊恼地移到那堆衣服上，“我不是怕死，现在我老婆怀孕了，我马上要当爸爸了，千万不能出岔子。”

青蕾和翰娜立刻对视了一眼，她们忽然明白他要检查的是什么项目了。

青蕾这才感到一阵寒意直窜天灵盖，人是自己亲自介绍的，要是凯中招了，刚刚组建的一家子就全毁了，这个责任她于情于理也脱不了干系。

她抓起手包立刻招呼道：“现在就去医院吧，五分钟，这边拐两个路口就到了，弟妹你先在家等着。”

凯穿上外套原本想给予妻子一个安慰的吻，立刻止住：“你等我回来啊。”只轻轻抱了她一下，便飞快冲出门去。

青蕾的小车在城市里匀速穿行，副驾上的墨凯急得快哭出声来。

“姐，你上次说我运气都用完了，现在怎么办啊？”

青蕾连忙安慰他：“我怎么知道。你先别急，警察说颜悦一直是鼻吸，没有用针头注射，应该不存在注射针头交叉感染，所以……”

“毒虫的话也能信？那么光鲜的外表，谁知道背地里这么阴暗，我差一点就忍气吞声跟她结婚了，就差一点啊——然后她再把我拉下水，我辈子就全完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报应来了！

在医院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青蕾中途离开了一小时，回来给他带了份汉堡，凯咬了一口，食之无味，这期间，把最坏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几遍都不止。好在他猛然回忆起，翰娜就医时，医生曾说过她除了有点贫血，没别的问题。而且在婚检时，他们也曾一起抽血查验，这似乎为眼前行将枯竭的未知境域又燃起了一缕新的希望，可他仍然觉得不保险，于是盘算着，如果自己出了事，他愿意独自去承担所有的天谴，但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保住翰娜和孩子。他不曾信教，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期望自己是个虔诚的教徒，在心里把众神都念了个遍，然后忧心忡忡地继续吃完剩下的汉堡。

“纸！”青蕾连忙提醒他，别再把包装纸也一并给嚼了。

等待的过程像是一场无趣的冒险，他痛恨自己当初的放纵，无处宣泄，只好草草把一切都归罪于父亲的谎言。初筛的结果在万般煎熬中新鲜出炉，反复向医生确认后，盯着白纸黑字上的一列“阴”，以及各项均处于安全范围内的数值，墨凯终于瘫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现在安心了吧。要是还不放心，过几天还可以用不同的方法再检查一遍。”青蕾轻拍他的胳膊，自己悬了几个钟头的心也一并放下，“送你回去吧，弟妹还在家等着呢。”

沉默了一路，回到那个临时安顿的小家，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冲进门一声不吭地抱着妻子，翰娜扔下全程不敢放下的手机，轻拍他的宽厚的背脊。青蕾挤出一个算是像样的微笑着冲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让她安心，随后悄然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