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坐定，他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试探性地开了口，听起来只是一次平常的问候：“翰娜，你过得还好吗？”

他的存在依然像个幽灵，得不到任何回应。“你不至于看到我连饭都吃不下去吧。”

“翰娜。”他微微探身，观察她的表情。

不知是哪家的顽皮孩子还在玩春节剩下的鞭炮，冷不丁在小楼附近炸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这次她的手机率先有了反应——翰娜蹙着眉拍拍胸口，合上一本书，一边上楼一边接听电话。

“喂，妈妈……”

厅堂里，只留下墨凯独自一人盯着反光的地面重重地叹气。

深夜，颜悦翻来覆去难以入睡，频繁地吸着鼻子，不仅如此，她还感到心跳加速，身体在一阵阵地冒虚汗，这种症状从晚饭时就已经开始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并不是感冒先兆。墨凯问她是不是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她翻身坐起。

“我去洗个脸，你先休息。”颜悦此刻的语气显得心事重重。

“要不我去前台帮你问问有没有过敏药吧？”

“你别管我！”

又来了，颜悦突如其来的愤怒总让人不知所措，墨凯没再坚持，看着她抓起手包匆匆关门而去。

凌晨，颜悦整个人香喷喷地一如往日的柔和回到房间，也不管墨凯是否睡着，亲热地在他唇上使劲吻了一下，身体刚沾到床铺，便沉沉入睡，但接下来又轮到墨凯睡不着了——她照例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似乎又用了那种香水，浓烈的香气与金属味已成正比，久散不去，熏得人直想逃离，这看似欲盖弥彰的举动令凯茫然不解，结合她平日里易怒的情绪，猜不出她到底是生病了，还是她的脾气生来就是这样，温柔皆是伪装。

出发前，墨凯和颜悦坐在租来的车里，最后检查一遍随身物品。车头斜对着厅堂，可以看见柜台后面低头忙碌的小老板，主客间例行公事的客套告别表演早在上车前已然落幕，她果然没有主动给予民宿的名片，压根儿不欢迎这对回头客。接下来，她将等候新的客人上门。回程后，与那些久远的过往将彻底不应该再有任何交集，刚刚颜悦在副驾上好像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回答全凭本能。此行看来，数年前的记忆好像覆盖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