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韩越突然冷笑起来，先是看着顾挺之冷笑，然后仰头看着天，放声大笑，“哈哈哈……”，笑得毫不畏惧，笑得像走上刑场的烈士那样大义凛然，笑得像生无可恋那般决绝。

不让我好好活，我早就不想活了！没有意义的人生，形同槁木，只剩下躯壳，和死有什么区别？

我会怕死吗？我亲爱的妈妈早就离我而去，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我的生命早已伤痕累累，死了能早点解脱。

“哈哈哈……，我早就死过一次了，还会怕再死一次吗？我爱的家人也早就死绝了，我会在乎吗？”

顾挺之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他怔怔的看着她，看到了她清澈的黑眸下，是掩藏不住的倔强和凛然决绝的固执，心里无端涌起一阵惊讶，一片震撼！

“我说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来来来，坐着，坐着。”吴妈见气氛激烈，过来打圆场，把他们两个拉着坐下来。

韩越目色空空地坐了下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像开了阀门一样止不住哗哗的流，顺着脸颊落到白皙的脖子上，落入胸前的衣襟内。

妈妈是她的挚爱，不允许任何人诅咒她，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被玩味的离婚带来的耻辱，不能好好做母亲的无奈，所有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在这一刻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完全爆发了出来。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只是想平凡的做一个母亲，只是想要一个母亲最基本的权利，这卑微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她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压抑而痛苦的呜咽声透过指缝传出，像是远处传来的孤独凄凉的啸鸣。

一边的顾停之斜眼看着她，他不是见不得女人哭，如果女人只是惺惺作态用眼泪博取同情，他会嗤之以鼻，但是韩越这样伤痛欲绝的哭泣，不像是装的，而是情感的真实流露。

他有些心烦意乱，甚至有些无措，起身走到了窗前，透过窗口看着夜色，此时的天空显得睡意朦胧，远方的星星和月亮像是都在睡觉，四周漆黑，那么安静。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她的委屈和伤痛不言而喻，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需要人安慰。

他心情复杂地一步一步走过去，坐在韩越身边，拿出纸巾，想递给她，手伸到一半时，犹豫了一下，在半空中停住了。

几秒种后，他缓缓收回，双手搭在膝盖上。

他是没想到韩越反应如此激烈，哪个女人不爱钱？人类只要是面对金钱，永远进化不够。在他的概念里无论男人女人无一例外都爱钱，甚至有些人为了钱不择手段。五千万对于所有一般人不是个小数目。他以为这件事情用钱就可以轻易打发掉，没想到她不吃软，她也不吃硬，还不怕威胁。她就这么在乎母亲的名号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女人。

或许他的做法有些残忍，或许他有些自私，没有考虑一个母亲的感受。他其实并不想针对她，只是太想要这孩子了。

他伸出手把她捂住脸的手移开，一点一点亲自为她擦拭，从眼睛擦到脸庞，到下巴，脖子。

“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对孩子不好。”

他轻声安慰道。这时候的他是温柔的，和刚才散着戾气的霸道判若两人。

韩越的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好像更委屈更伤心了，呜咽声更大了，混合着鼻涕口水一起流。他擦了一张又一张，满地都是纸巾。

他无可奈何，面前的这个女人让他的心湿润了几分，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她触动了。

妥协吧。

“好了，我答应你，让孩子知道你是母亲，允许你每两个月探视一次，补偿的一样还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