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中,葛憧记得1982年红苕藤苗卖五毛钱一千根,1983年卖一块钱一千根,1984年又涨了五毛。
葛憧算了一下,他家今年去引入藤苗,留上几千斤做种,明年时藤苗卖一块五一千根,那么他家光这一项就能赚个三五千。
1984年的三五千,可不是小数目,他们葛家绝对能整体翻身。
“梦中那老人说良种红苕亩产可达六千到一万斤?杂交水稻产量一至三千斤?”何春柔再次惊讶了。
“是的,老人说那红苕红皮红心,个大,每兜都能挖好几斤,淀粉含量高,吃起来口感软滑,甜,打粉的话,比现在的窝食茎高一倍不止。”
“窝食茎是白色的,口感偏硬,不甜,猪都不怎么喜欢吃,产量也不高,亩产就两三千斤。再就是这窝食茎不好种,施肥不足不长藤也不长茎,稍肥一点就光长藤。”
种了这多年庄稼,葛景度对窝食茎的习性了如指掌。
“如果你梦中这位老人说的是真的,我们家今年都能翻个小身!至少,下半年收稻谷后,再也不差米吃!”葛柳菲眼睛里充满了憧憬。
“无缘无故是不会做这种梦的!说不准是先人特意来指路,奶奶死得早,葛憧从没见到过他奶奶,我选择相信!”何春柔边说边望向丈夫。
沉默片刻后,葛景度终于开口:“那就相信吧!我这就去刘百万家,把情况说明,看这桩交易能不能达成!”
葛景度读过书,虽说只高小毕业,思想境界怎么说都比不识字的农民高。
“你还喝一碗糊糊,平时都喝两大碗的,你才喝一碗,不到中午就会饿!”
见丈夫才吃一碗,何春柔赶紧劝。
“没心情吃了!你们三个都多喝点吧!”葛景度说时已出了屋。
“你们说说,你爸去能借到钱吗?”葛景度刚出门,何春柔又担忧起来。
“妈,你放心吧!刘百万一直想洞子潮的田,这次,他不但能换到心心念念的田,又能报复刘百田,他肯定会同意。再说,刘百田家有钱,拿得出这一百。”
葛憧胸有成竹。
反正有梦兜底,葛憧也不怕他们怀疑自己什么。
葛家到刘百万家不远,只有几分钟路程,反倒是葛家与刘支书家有些远,刘支书家在半山腰上,两家至少三里路。
吃完饭后,葛柳菲没忙着去地里,她自然是想等葛景度回来,得到准确消息后再去地里。
只二十多分钟,葛景度就回来了,手里紧紧攥着十张十元钱币,生怕飞走了似的。
“借到钱了?”即使看到了钱,知道丈夫与刘百万达成了交易,何春柔依旧问。
“刘百万听说我愿意用洞子潮的田换他枫香塝的田,条件是借一百块钱一年后还,当即同意。
“怕我反悔,还与我写了两份换田协议,各执一份。
“协议签订后,他把一百块钱交给我后,还同情说,‘想不到刘百田竟然将你葛家逼到了这个份上!’”
“只要我们不透露梦中任何事,别人都会认为是刘百田的逼迫,会同情我们,等往后洞子潮滑坡了,别人只会说我们葛家是因祸得福,而不会说我们是算计。”
葛憧再次交待。
“葛憧说得对!”葛景度将手里的钱分出六十递给何春柔,“这钱你管着,我先去支书家,将医药费赔给他家,彻底了结这桩事。”
葛景度说完后,快步出屋往后山爬去。
葛憧葛柳菲和何春柔三人都走出屋来,望着葛景度往山上爬去的背影。
葛憧第一次见到他爸爸的背影是那般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