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易筋经”三个字,寺内所有的首座全部睁开眼睛,空洞无物的眼神如迸发的利刃,直刺入杨慕玄心中。大雄宝殿之中,本来祥和的场面平添了几分肃杀。
天心禅师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杨慕玄,面色不变。
“大师似乎早就知道杨某的来意了。”杨慕玄道。
天心禅师口喧佛号:“阿弥陀佛,少林立寺千年,总免不了树大招风,只是小友这阵风来的急了。”
天心禅师依旧称呼杨慕玄为小友,并未因杨慕玄开口索要秘籍而翻脸,显露出极高的心性修为。杨慕玄承情,语气缓和道:“是杨某说的不清楚,在下只是希望借阅一下贵寺的易筋经,仅此而已。杨某可以在此向大师保证,只是借阅,绝不抄录和外传。”
“说得好听,不知施主拿什么保证呢?”坐于天心方丈左手第三个蒲团上的僧人开口说道。
“天性师弟所言极是。”一旁天和禅师附和。
天性禅师是戒律堂首座,执掌少林众僧戒律,为人最是刚正。不同于其他首座垂垂老矣,天性正值壮年,脸上亦非修佛之人惯有的慈悲之色,而是一脸精悍方正,眼神流转间显露出极大的威严。
“出家人忌嗔忌怒,四大皆空,大师似乎犯了口戒了。”杨慕玄道。
天性喝道:“呔!佛有忿怒相,是为不动明王,能断烦恼之根,可降伏内外之魔。”
杨慕玄道:“听大师之意可是将杨某视为魔了?只是不知大师可有降魔的法力吗?”
天性道:“阿弥陀佛,是魔是佛,全在施主一念之间。易筋经为本寺传承至宝,系挂本寺兴衰。千百年来就算本寺僧人未得佛缘也难得见。还请施主收了不该有的心思罢。”
杨慕玄淡然一笑道:“出家人本应四大皆空,身外无物。易筋经就算再珍贵也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执着于身外之物,大师未免着相了。”
天性闻言哈哈一笑:“施主不也如此吗?施主都说易筋经是身外之物了,又何必执着于外物而强人所难呢?”他拿住杨慕玄的话柄,自以为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本拟杨慕玄无话可说,谁知杨慕玄同样哈哈一笑,道:“杨某是个俗人,追求外物是俗人的天性。所以杨某还是一个追求外物的俗人,比不得大师身为方外之人落得个潇洒清净。”
天性再也按捺不住,豁然起身。他身量极大,双目圆睁之下有如怒目金刚。
“易筋经是本寺根本,恕不外借。施主若再强求,贫僧少不得要领教施主手段了。”
杨慕玄道:“大师的降魔手段我还是不领教的好……”
天性道:“阿弥陀佛,施主知难而退也好,以免动起手来贫僧手下不知深浅,伤了施主也不好看呐。”
杨慕玄闻言摇头道:“看来大师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若是大师的降魔手段降不了我这个魔,大师面上岂不是无光吗?杨某虽然第一次拜访少林,承蒙方丈大师和众高僧热情招待,也不希望少林寺数百年的清名折损在大师手上啊。”
杨慕玄“情真意切”的言语却几乎将天性气个仰倒,天性怒道:“小辈无礼,贫僧到要看看你拿什么折损本寺数百年的威名。动手吧。”
天性已经从僧众手中接过一根长棍,在空中一挥,棍身嗡然一响,风声大作。他手中长棍一顿地,即高高弹起,就要冲杨慕玄当头一棒,就在此时,只听天心禅师高高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杨檀越是本寺贵客,天性师弟不可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