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律师事务所的肖秉轩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六十多岁头顶礼帽的男人。他回头指着那个人给介绍说:“鲁政委这是二完退休的苗老师。”
“快请坐,两位快坐。”肖律师也是县政协委员,彼此都是多少年的老相识了,我赶紧起身给二位倒水沏茶。
肖律师手端着杯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打趣说:“不说政委有指示吗?我岂敢不来,半路上正好碰上苗老师,说也来找你。”
“我哪敢劳驾你呀肖大律师?只想跟你探讨一下赔偿上的事。你们做辩护时对交通事故死亡赔偿金是怎么计算的?”我笑了笑,开玩笑地问他说。
肖律师答道:“还能怎么计算,全国不都一个标准吗?”
“那田洁说咨询你了,得赔偿她20万?我还以为你那有别的说法呢。”我觉得没必要兜圈子,就直截了当地问。
肖秉轩笑着反驳说:“没有的事儿,那是她理解错了,我说的是城镇户口,农村的才几万块钱。”
“你们这么整就不合理,农村户口咋了?城里人的命值钱,农民就不是人了吗?”苗老师在一旁气势汹汹地插嘴道。
我边倒水边安慰他说:“苗老师你也不用生气,这个事儿你我谁都说了不算,这是国家根据当前城市居民和农村人口年人均收入制定的,我们公安机关也是很无奈的。”
“那这个事我得找法院跟你们打官司去。”苗老师似乎脾气很大,红着脖子固执道。
见他对田洁的事这么在意,真可谓是一心扑实的,感觉他俩这些年关系还是没断。就诙谐地冲他一笑,告诉道:“欢迎法院监督我们的工作,不过这事你得等到事故赔偿终结,现在去法院人家是不会受理的。”
“你还起诉个啥苗老师?刚才政委不是说了吗,全国就这一部赔偿法,你官司打到哪还不是一样?”肖秉轩在烟灰缸中掐灭了手中的烟,瞅着苗老师提醒道。
接下来三人闲扯了一阵子,苗老师无奈地跟着肖秉轩走了。瞅着他这自以为是的样子,我摇摇头,真说不准这人会不会再弄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来。
晚饭后,县政府秘书室打电话通知去开会,来到县政府一看,公商,文化,消防各部门的副职都到齐了,陈晓光县长告诉一会要对城内的营业场所进行突击夜查,重点是歌厅网吧和游戏厅。
稍后县长做了简短的动员讲话,便登车领着检查组出发了。在北街的一家歌厅,见没有消防灭火器,应急灯出故障又无法点亮。陈县长非常生气地冲着消防马队长说:“这种状态你们掌握不,要是万一发生火灾楼内的人怎么逃生?去把老板叫来!”
“这样的生意人就得让他破财,否则他是不会吸取教训的。”我对陈县长说道。觉得这下是撞枪口上了,这个老板这次肯定得挨罚。
老板岁数不大,手里递着香烟,过来后不住地点头哈腰:“县长息怒,县长息怒,灭火器我马上就吩咐人去买。”
“我不是给你下整改通知书了吗?下次要是不改,我就调销执照,把你罚吐血了!此事再下不为例。”马大队瞅着挺严厉,其实谁都能感觉到他这是在陈县长面前为老板开脱呢。
县长很生气,无奈走出歌厅,接下来领大伙走进了一家游戏厅。陈县长指着一帮正在机器上玩的孩子说:“真坑人啊!这么小的孩子不都给糟蹋了吗?”
“把这些玩游戏的学生全给我清出去!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搞的,你是不是不想再干下去了?”文化局副局长黄晓野是黄德臣的侄子,他瞪起眼冲着业主横眉立目一顿吼,可最终还是一分钱的罚单也没下。
陈县长心明镜似的,这位和马队长一样,都是雷声大雨点稀,便有些不悦地说:“这不乱套了吗?你们再这么管下去可不行啊!”
顺路前行不远,检查组进了东环路的腾飞网吧。瞅瞅屋内上网的人不多,我吩咐随身来的通信科长刘玉文说:“你挨个人查一下,上网人员都用身份证实名登记了吗,查一查其中未成年的孩子有没有?”
陈县长知道我在局里分管网络监察这一块,瞅着我笑着问:“听说前一段时间社会上对未成年的学生进网吧反应很强烈,这一块你控制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