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越快越好!”打电话给鞠局长通报了情况,我就着急地催促着司机小艾,上了警车便向乌苏湖一路狂奔而去。
这路线艾晓兵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里的治安多年一直是我分管,富余乡的地面我们早就跑遍了。虽说小艾驾驶技术好,在这乡间的土路上警车速度已达100多迈,可是自己心急如焚,还是觉得慢。
“后边跟着的红旗轿子是陈晓光县长的车,他们肯定是路不熟,紧紧地咬着咱们车呢。”艾师傅瞅着后视镜笑着说。
我回过头一看,还真有台车跟着。这车一会被甩掉,一会又撵上来,尾随在后面若隐若现。知道县领导此时也慌了,出现这样大的事故,若是不能及时组织救援,谁都怕摊上责任被丢官罢职的。
等车驶进乌苏湖,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按照乌苏湖管理局在冰上的路标,两台车在冰雪湖面上行驶了七八公里,再极目远眺白茫茫的冰面上,天地之间的一线上已能望见密密麻麻的人和车辆了。
“前面应该就是事故现场了,车再往前走很危险。”艾晓兵说着把车停下来。
我钻出了车,见县长陈晓光也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就上前握手与他打招呼:“陈县长您好!周日怎么没回市里?”
陈县长近一米八的大个子,鼻子上卡着近视眼镜,象个白面书生。他和蔼地笑着说:“我刚好在县里值班,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鲁政委今天多亏你的车带路,不然我们路不熟到不了这么快。”
见县长光着头在冰上冻得直捂耳朵,我就把头上的警棉帽摘下来递了过去:“陈县长这帽子你戴上吧?我这大衣有毛领子不冷。”
陪着县长走近现场一看,冰窟窿有二三十平大小,周围站着上百的围观群众,冰岸上有几个人呐喊着向水中救援的人出主意。田学武正领几个人划着铁皮筏子在水中打捞,他手持长木杆插在水底不断搅探着,此时他们还没寻找到那落水的面包车。
我们找到了在现场组织打捞的庞明乡长,他向陈县长汇报了事故的经过:
湖边上的张家村几家老百姓昨晚合伙儿用机器脱粒打苞米,一直忙乎到天快亮了,方把几家的活都干完。早上的酒桌上,大伙议论起了乌苏湖冬捕的事。说那里鱼很便宜,几个人合计这就要来到年了,怎么的也得买点回来。
就这样,放下筷子,张文开着车拉着大伙儿去隔湖相望的渔场。湖边上的人冬天都擅长从冰面上直穿,因为他们知道走土路要绕上百里的路程,五个人便开车上了冰面。
张文虽说还不到30岁,可昨夜一宿没睡,再加上刚喝完酒,他嘴里不断打瞌睡驾着车有些困倦。
车在一平如镜的冰面上飞速行驶着,等突然发现车前的冰上的清沟想刹车已来不及了。随着哗啦啦,一阵碎冰的响声,这面包车压塌了冰面,就听窟通一声直接扎进清沟被淹没在冰下的湖水里。
“那司机咋逃出来的?”陈县长插嘴问。
庞明咧嘴一笑告诉说:“这小子全仗着年轻体力旺,在车往水里下沉那一刹那,他敲碎了车窗,一股极劲从里面钻了出来另外四位年岁大的就没他幸运了,并没挣扎出来,都随车沉入了湖底。”
“这几个人还有生还的希望没有?”我迫切地问乡长说。
乡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已完全不可能了,鲁政委你想想,从上午九点到现在都多少个小时了?”
听着乡长的述说,让人心里特沉重。我抬头瞅瞅,这破碎的冰面仅有10几公分厚,突然心中恐惧起来。觉得冰崖边上这么多人拥挤地扎着堆儿站在一起,非常危险,就对陈县长建议道:“咱得赶快疏散冰窟窿边上的群众,别压塌冰面再引发次生事故。”
“鲁政委说得对,你们几个赶快集合乡村干部,一起疏散围观群众,让大伙儿后撤得远一点。”县长对大家指示道。
“站这里危险,所有人都往后退!”现场上一片混乱,百姓们关注着这捞车的事,都想亲眼看看这热闹,谁也不愿离去。我与庞明领着几名干部,费了很大口舌才把群众撵走。
湖下的人足足一个下午才摸到车在水下的位置,他们在车旁边打捞上来了两具尸体来,可这台面包车怎么也弄不上来。看着死者家属扑在冰面的尸体上呼天抢地的痛苦哭嚎着,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掉下了眼泪。
天黑下来的时候,鞠局长赶到了。他路不熟,半路上几次打来电话询问,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摸到现场。局长下车跟陈县长打完招呼就回头问我道:“怎么样,车还没有捞上来吗?”
“车是用铁矛勾住了,可大伙拽着它刚一靠近岸边,冰面就被压塌陷下去,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夜晚的寒风凛冽刺骨,冰面上温度骤然下降,把大家冻得抱着膀,双手捂住耳朵在冰面上使劲地跺着脚。
晚上九点,在陈县长的调度指挥下,又调来几只铁筏子在水面上搭起了浮桥,借着这桥的浮力总算把水下的车从冰窟窿里拉出来了。上来的车门是敞开的,估计车入水后是里面的人为逃生拉开的,钻出车外的俩人因不懂水性,未成功游上来。
另两个人窝在车里了,被漫进车的湖水夺去生命,尸体已经被湖水浸得发白。至此,人和车全部找到,这十几个小时的打捞活动终于宣告结束。
回来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路过富余乡政府刘春喜书记给准备了午夜饭,大家方狼吞虎咽地添饱了肚子。等与陈县长,鞠局长等人一起吃完饭回到县里,已过了午夜两点,回到家里躺下东方就快放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