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章 诈中添诈(2 / 2)大吴帝国前传首页

王舫听了,立即示意手下扔了环首刀与盾牌。于是龟甲阵瞬间瓦解。孙坚心中一喜。但他脸上还装作一副不满意状,对王舫大喊:“还不够!”

“还需要做什么?”王舫疑惑地抬起了头。

“你们必须在城外将衣服全部脱光,让我等确认衣袖内没有暗藏利器,然后才可放尔等入城。”

城下人一片惊呼:“这么冷的天,会冻死人的啊!”城上吴兵则一片幸灾乐祸式的起哄:“脱啊!全脱光!冻死总比被我们射死好!”

孙坚再哈哈大笑:“这是会稽郡,又不是并州、凉州,冬夜还不至于冻死人吧!也好,我这就派人出去升起篝火,你们围着篝火脱!”

此刻祖茂又对孙坚咬了耳朵:“既然贼寇已经放下盾牌,我们不妨趁机将其全部射杀算了!何必如此麻烦?”

孙坚微微摇摇头,轻语道:“这可是两百条人命啊,如果他们的命能够帮助我们省下更多的人命的话,又何必急着杀他们呢?”

祖茂没有再坚持,因为他相信孙坚肯定已有了下一步的谋划。于是,他按照其吩咐,带了四十名兵卒出了城,开始对这二百人进行搜身。须臾后,熊熊的篝火在城下升起,已经被解除武装的两百兵卒则在吴郡兵勇的呵斥下,开始围着火堆脱起了衣服。

卸下的铠甲与脱下的衣装马上垒成了一座小山。城上的吴兵看着城下两百多个赤裸裸的身体围着火堆往手里呼热气的窘态,个个乐不可支。祖茂则带人一边翻查堆在一边的衣物,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这些来历不明的降卒。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有一个背对着他的降卒的脖颈有点异常。或说得更确切一些,是那脖子白净、颀长、优雅地有点异常,与周围粗、短、红的脖项构成了鲜明的反差。祖茂用刀指着大喊:

“那个长脖子的,出列!”

不料那人听了呵斥,反而蹲了下去,在一群纷乱的男性裸体的掩护下失去了踪影。祖茂大怒,挥着环首刀冲了过去,后面紧跟着他的戟兵则用长戟粗暴地分开了人群。等到人群都被分开后,城上城下的吴兵都惊呆了。

原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用一块黄色的长布包裹住了半裸的身体,一脸羞红地蹲在地上,恐惧的看着地面,不敢直视祖茂。

祖茂将刀指向王舫:“这女子是谁?干嘛鬼鬼祟祟?”

王舫支支吾吾地说:“我妹妹,一直女扮男装混在军中,以防被越贼凌辱……”说到这,王舫又跪了下来,噙着眼泪说:“这位军爷,我就一个妹妹,父母双亡,你行行好啊!放过我们兄妹吧!”

孙坚在城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裹住这个女子身体的黄布。这似乎不像是作为当时女子内衣的“抱腹”或“心衣”,却像是一面旗。孙坚对祖茂大喊:“验验那布!”

祖茂刚想去扯那女子的遮身布,他突然注意到了城上城下的吴兵射向那女子的饥渴眼神。祖茂虽然嘴里说不爱读书,但是从小读到的那些圣人的教化,还是对他的举止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停了下来,踟蹰片刻,然后回过头取来几件别人脱下的衣服,往那女子身上一丢,喊道:“换上这些男人的衣服,再把那黄布给大爷查验一番!”

没有想到那女子竟然毫无动静,一动不动,依旧抱着黄布,浑身发抖,盯着地面上的雪迹发呆。

祖茂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冲上去就去扯那布,那女的则嚎叫着与其争夺。但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拼过祖茂。一会儿后,带着女儿身体温香的长幅黄布就全部攥在了祖茂的手里。那女的则开始莫名其妙地嚎啕大哭,也不顾祖茂刚才丢在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悉数滑落在地。祖茂多少觉得这场面有点伤害风化,便吩咐兵卒们用更多衣物将这女子盖住了事。

“祖兵曹,这是不是一面旗?”孙坚急切地问道。

“是!”祖茂肯定地回答。他和另外一个兵卒在城头火光的照耀下将这面黄旗徐徐展开,这时城上的人都看清楚了:上面绣了一个篆体的“越”字。

孙坚冷笑着点点头。大汉王朝以火为德,所以军旗均为赤色越寇有反汉之心,所以试图以土克火,而土的颜色便是黄色。这面旗帜,看来便是这番贼寇得手后向城外大军发信所用。身上明明带有反旗,而刚才投降时却不献旗,由此足见刚才是诈降。想明白其中缘由的城头吴兵,开始愤怒地大喊:

“这些人是诈降,干脆全部射死算了!”

“对,除了那的女的可以留下来给爷爷们开心,全部射死!”

“那女的事后也得弄死!”

“对,弄死!”

孙坚挥手制止了大家的鼓噪。他对兵卒们喊道:“弟兄们!就算立即杀死了这些诈降的匪贼,城外有多少匪贼我们还是不知,于大事无补。不如将其全部捆绑起来,赶上城头,敌军主力攻城时我们当着敌酋之面齐齐斩首,以挫其锐气,只留几个活口用以套问军情。特别不听话的,比如那个奸诈的王舫兄妹,我们就将其剥光了,当着敌酋的面一刀刀活剐,以便让更多的越寇的狗眼可以亲眼看到对抗朝廷的下场。你们看可好?”

众兵卒听了先是一片沉默,后是齐齐叫好。尤其是孙坚将王舫兄妹当着敌酋面活剐的主意,则更是让不少人兴奋异常。刚才没有看清王舫妹妹裸体的城上吴兵知道,他们即将得到一个非常宝贵的补救机会。

听到孙坚所言的诈降兵卒则齐齐跪下,拼命磕头求饶。有的干脆站起来喊:“所有的匪情我都知道,留我做活口吧!”不过,孙坚也注意到了,王舫兄妹却没有被其刚才恐怖的恫吓所影响。那女的已经停止了啼哭。她头上盖着男人的衣物,傻乎乎地对着雪地笑着而王舫则裸体坐在地上,仰头看天,一言不发。

孙坚暗想:这对“兄妹”可能不简单。他们的身上,或许携带着比别人更多的秘密。

孙坚在城头对所有降卒说:“爷爷我不是古代秦国的“人屠”白起,只要尔等这次是真心投降,姑且可以饶尔等一命。现在命尔等穿好衣服甲胄,听祖兵曹指挥入城!”

祖茂听了一愣。叫这些降卒穿好衣服就罢了,还允许他们重新披挂甲胄,孙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孙坚还要重新用这些可疑的人作为守城的补充兵力吗?这或许太冒险了吧。

听到孙坚允许降卒穿甲胄的命令,城头聪明的吴兵已经猜到了刚才孙坚所说的“活剐”之类的话都是为了唬人。不甘心没有看到刺激场面的吴兵开始暗自叹息。不过,大家马上又找到了新的消遣项目,一起拍手笑了起来。

原来,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降卒得到穿衣的允许后,开始光着屁股冲向衣服堆,胡乱寻觅任何能够保温的布料与兽皮注:汉代中国还没棉衣。几乎所有的人都错穿了别人的衣服,很多人又在抢夺衣服的时候互相推搡,真是丑态百出。一般而言,往身上披挂扎甲需要另一个兵卒的配合,而在目下的情形下,很多人也只能将扎甲往身上一贴了事,再用一根长布束胸束腰胡乱做些固定。等到大家全部“穿戴”结束后,各个看上去甲歪盔斜,全然失去了刚来扣城时的那股子精悍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