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舜元低眉道:“都是儿子不孝,管家不严。让母亲还要操心。”
薛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端着茶碗轻轻拨动茶叶。“你还知道是你的问题,若我不提这事,你是不是等到老婆子我死了也不会开口。”
薛舜元垂首而立,一脸惭愧:“都是儿子无德,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做下这等令家宅不宁的事来。”
薛老太太冷哼一声,“只是糊涂?”她声音提高了一分:“我看你真是色欲熏心,昏聩到如此境地。”
薛舜元一时惊惶,赶忙离座面向薛老太太跪下。“是儿子不孝,还望母亲莫要动怒,伤了身子。”
“你还知道让我莫要动气。”薛老太太挥手叫停了想过来抚背顺气的王妈妈。轻声冷笑:“你可知此事可大可小。”
薛舜元吃了一惊,“还请母亲指教。”
薛老太太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又放在一边,直起身子:“你房内的事我本不想过问,你喜欢哪个我也管不着,说多了又惹人厌。可这几年你越发肆无忌惮了。你去外头打听打听,哪家规矩是像你这般?你将她纳为姨娘我就不说了,这也本没什么。但你又让她自己养着孩子。此类与正房大娘子有何区别。你这样置大娘子颜面于何地,你且要知道。她是你三书六聘,中门大开迎娶的正房大娘子!最重要的是...”话未说完,薛老太太便气喘咳嗽起来。
王妈妈赶忙上前端起茶杯递到嘴边,一手还轻轻的在老太太背上抚着。
薛舜元见状急忙作揖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惭愧,只因她父落罪,全家上下被流放到那苦寒之地。她一个弱女子没了依靠,从此也只有我顾着她了。我不禁就更疼惜些,所以就想让她过得更好些。”
薛老太太听后只是冷笑。“你疼惜她?那你怎么不疼惜疼惜你媳妇。”
薛舜元有些尴尬,自知理亏。低眉道:“母亲息怒...”
“你媳妇她刚刚怀胎三月,不好动气。你平日对她好也就罢了。年前又将管家之权交给她。又是给她给她置办田产铺子,她一个妾室活的倒比正房大娘子还气派。最最紧要的是,她管家,全家上下丫鬟婆子多少人,竟能将一个两岁稚童放任不顾,让那孩子生生发烧病死,连烧了三天都没人发现禀报。你那妾室是怎么管家的?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被发现时,那孩子身边连个陪侍的都没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躺那,我瞧着都心酸。”薛老太太说到这里,掏出手绢拭了拭眼角泪水。
“当初刘姨娘难产而死,只留下七哥儿和六丫头两人。我说放我屋里养着,你偏要说你那妾室最是慧质兰心,感念这孩子可怜就想抱回院中教养,最后只有姑娘被大娘子院里抱走了。你那时就觉得她什么都是好的,连管家大权一应交给了她。于规矩,就算是要养,也该是送到嫡母处教养。可你非要,你......”
王妈妈见状急忙上前,托着老太太的背,顺了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