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喝之前,我来问问您。”杜巴尔也不客气,累活全让弗雷干了,自个儿找了个座坐下来,“您觉得酒能干什么?”
“给绷带消毒,让长期贮存在蓄水桶里的水防腐。”弗雷道。
“真够实在,敬你一杯——先欠着。”杜巴尔高举空酒杯,做出庆祝的动作,继续说道,“酒还是酒馆的命根子,也是搞钱之人的命根子。”
弗雷看了他一眼:“怎么讲。”
“不急着说。再问问您,您觉得酒馆又是怎样一个地方?”
“娱乐场所,比求神问卜好。”
“哦哟,您看来还没尝过那甜头。”
杜巴尔用手肘撑着桌子,
“这可是鱼龙混杂的地儿。用大白话来说,就是个许愿屋!谁都能捞到好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间谍能从这里打听到情报,理财大臣要用推车来分红,武装佣兵也会在这里停靠……您竟然还无动于衷?”
弗雷敏锐地意识到他想说什么,可自己不能戳破,必须得由杜巴尔亲自说。
“在等您的时候,我的人去底下走了一趟。发现了这么个小巧的玩意儿。”他朝桌上丢了几枚铜币,“别误会,只是我个人的意思:真有您的,竟然才上任快两周,就把新货币搞出来了。”
“你想劝我重新开张堡内的酒馆,从酒税里捞上一笔,充实公库?”弗雷把抹布丢回吧台上,坐到杜巴尔对面。
“这不过是其中之一。”
外交官笑盈盈的,脸上堆起真诚的褶子,
“我是使节,同时又是商人。我老爹是个人物,我亲眼看着他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只手遮天。我没理由做得比那老家伙差。所以我想以商人的身份和您说:有财一起发。”
“如果我拒绝了,您又会说,您是商人的同时还是个外交官。所以你这次不只是要让你自己发财,而且要带着领主奥瑟里一起赚。”
“谢天谢地!「无生者」没把有脑子的人全都杀了。”杜巴尔哈哈大笑,“不错,有旨意:奥瑟里大人希望从你这里得到允许,让两地人货流通。商邦就是有再大的家底,一潭死水、没有进出账,最后还只能落得个死的下场。”
“所谓共度迎月节,只不过是借口。实际上是要来试探我的态度。”弗雷向士兵招招手,示意他们可以上酒了。
士兵走上前来,用托盘递上两杯陈年啤酒。
“小子,算你走运,我有拍侍女屁股的习惯。这回放过你——”杜巴尔突然假意伸手,朝他裆下摸去。把士兵吓得快步走开,惹得其他士兵也都哄笑起来。
“干杯。”弗雷一饮而尽,用动作说明自己的态度,“暮潮港那边,允许我们用新铸发行的货币进行贸易结算吗?”
“暮潮港一没有铸币权,二没有离得近的矿脉。想铸币也铸不出来。正好有现成的,为什么不用呢?做生意嘛,总得投机一点。哪怕吃点亏,我们也都认了。”
杜巴尔也将酒喝干,刺激的酒水差点把他呛死,支支吾吾了好久,才憋出下一句话来:
“马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