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的队伍拉的老长，鹿群远远望着麻木拖动脚步前行的人们。队伍里不时发出抽泣声。前方开路的大蛇和宁公主一路搭桥铺路。透明的冰桥上还体贴的立起护栏。没有见过冰雪的孩童又闹腾起来，扶着护栏，跟着父母走过。有些胆小的趴在长辈的肩头，从指缝里偷偷往冰桥下看去。几次过后，在小伙伴的鼓动下，从长辈的身上滑落，好奇的用指尖轻触冰块。野外阳光明媚，莺飞草长，在地底长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些，一只蚂蚱都能引起惊呼。蝴蝶纷飞，鹿群机敏，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年长者则是忧心忡忡，饥肠辘辘的肚子像是在预演不可预期的未来。前方立起十几米高的大蛇和站在大蛇头上的雪女又给了几分安心。起码，未来的领导者是同类。

远远见到大蛇的癞头站在山顶，用力挥着手大声呼喊。鱼人退去后，在河边修整的队伍早早的冒起炊烟。与李致远会面之后，拿着火枪的觉醒者分出两个小队去狩猎，昨晚和鱼人肉搏的噩梦级觉醒者在水边清理伤口。见到李致远和雪女安好，哪怕知道他们的实力遇上鱼人队伍不会有危险，成海大师和老鲁还是松了口气。

最高兴的还是癞头，老大安好，又有了新的劳力。知道他们有事要说，接替了老鲁，带着小队接管人群。难得一身整齐，带起帽子，一本正经的分配任务。

为噩梦级觉醒者准备的食物先给了孩子，从大陆上逃脱的觉醒者不会在意自己的优先权被孩子取代。露出一脸姨妈笑的觉醒者眼中，这里人们是自己未来晋级灾厄的根基。当然，也有过于阴暗的说法。在人口数量稀少的现在，他们才是真正的财富。

头上长着一对弯角的中年人站在囚禁王魏晴的囚笼边，额头凸起，高鼻深目：“玩够了没有。”

身上还留着伤痕的王魏晴用眼角撇了中年人一眼，两脚收拢，挺起腰杆。低下头搓弄手里荆棘留下的尖刺，像是一点都不在意。

“玩够了就回家。把岛上的事情好好整理下，族里的询问先应付过去。这么大的事，族里不可能不管不问。我都打点过了，等事情过去，找你姐姐敖娇报告。她和龟老负责我们和大陆、人族的事。前头多听听倪湫的意见，后头我寻个机会，让他跟着你。”中年人像是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伸出变成利爪的手，扯开囚笼。“挺起身子，别低头。”中年人用力拍在王魏晴的后背，“没有过不去的坎，以后赢回来就是。”

“我没输。”王魏晴昂起头，两眼盯着中年人。“我没输。”

中年人和王魏晴对视一会，点点头往海水走去。

王魏晴回头看了眼废墟的方向：“给朱姐多点补偿，我来还。”

“知道了，清单后头给你。”

“那些东西。”

王魏晴的话还没说完，中年人转身怒斥：“我是你老子。还用你教我怎么做？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点，别让人看了笑话。”

王魏晴对自己老豆突然的发飙有些诧异。

中年的转过身，肩膀塌点：“按你说的办。以后小心点。我们，输不起了。”

一片三角鳍出现在海面上，在这片海域里穿梭。

海面之下，鱼人李承伊一手软趴趴的搭在腰间，手里的骨棒断了半截，脚下的章鱼人触须断了几根，身上多了几个血洞。跟随在他身后鱼人不到百只，围拢而来的巨大鱼群在四周游弋。

李承伊的嘴边冒起几个泡泡：“真要赶尽杀绝？”

“你可以回到岸上。”长得更像鱼类的鱼人手里拿着黑色的武器站在李承伊面前。他身上的鱼鳍更多，身体的线条也更流畅。最大的区别是取代双腿的鱼尾。“自我了断吧，留个全尸，博下能不能成为诡异。”

李承伊眼中满是绝望：“蛊惑我们变成这副样子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事。那些大人物的命令，我们只能照办。要怪就怪自己不够强，不能自主未来。你在执行这次计划的时候就该有面对这个结果的觉悟。这个世界很小，不能容下另一个族群。连这个都不明白，死了也活该。”

李承伊紧紧捏着手里骨棒，用力踏在章鱼头上，舞动触须的章鱼带着李承伊往鱼群冲去。怎么能接受这个结果，我只是忠实的履行了上级的命令，怎么要面对这个结局。

俩群鱼人在海面之下拼死搏杀，在小岛上能抗下火枪子弹的小腹在黑色的武器前如同薄纸，怎么也不能愈合的伤口流光血液，被海水泡的发白。黑色的鳞片失去了坚固，在黑色的武器的面前没有一点抵抗。海面上的鲨鱼加入战局。往下落的尸体被一一找到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