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必至重复道：“我没有愿望。”

断手并不气馁，悠悠道：“你想要女人，我可以让这个世界所有的女人都爱你，你想要权力，我可以让你做皇帝，或者让你拥有纵横天下的实力，你想要名声，我会让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亦或者是其他东西，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为你办到。”

行必至沉思道：“那我想要永生呢？”

断手沉默一下，道：“可以，饮下泉水，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行必至看了眼那汪涌动神秘与邪异的赤泉，赤红的泉水仿佛蕴含难以想象的魔力与诱惑，好让人不顾一切饮下。但行必至一咬舌尖，拒绝了这种诱惑，狠心不去看那鲜艳泉水，摇头道：“我不需要你的泉水，假使这泉水中蕴含永生，或是任何可以实现的欲望，但那一定不是我想要的。”

“你敢拒绝我，你知道拒绝我的代价吗？”断手声音一冷，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在行必至肩头，森然道，“我说了，饮下泉水，说出你的愿望。”

行必至不为所动，道：“我要是不呢？”

“那你就要承受我的怒火！”断手掐住行必至脖颈，猛然用力，似要将他脖子拧断，但行必至仍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呵，没吓到你！”断手轻笑一声，便要离开，但行必至却忽取出破神簪猛扎而来，断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嗖得远离。

“该死，把那东西拿开，谁准你碰那令人讨厌的东西。”断手破口大骂。

行必至把玩着破神簪，挺直身板，道：“假如这个世界存在命运，那命运一定也有弱点，假如这个世界存在神明，那神明一定也有局限。我猜得不错，你这种东西，已经超过了普通人能理解的程度，那一定也有自己的限制，即便我不说出愿望，你也不能强迫我饮下泉水。”

“呵呵呵，被你猜到了，真是一个聪明人啊。”断手饶有兴趣地打量行必至，“聪明人的灵魂，我更喜欢了，我很期待，你主动饮下泉水的那一天。”

行必至晃了晃手中破神簪，断手嗖得远离，当即微笑道：“你好像很怕这个东西？”

断手声音带着一丝恼怒，道：“怕？我会怕它，我只是讨厌而已，这个世界没有让我害怕的东西，反倒这个世界应该害怕我，因为我的仁慈，这个世界才能存在。”

行必至撇撇嘴，晃了晃手中破神簪，道：“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吗？”

断手忽然呵呵道：“知道，只要你饮下泉水，我就会告诉你，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行必至哼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了，也不喝你那破泉水。”

断手却不动怒，只是悠悠道：“像你这样嘴硬的人，在我无限的生命里，我已经遇到过无数次了。一个人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以战天斗地，可以灭佛屠神，可以逆天改命，但当他们不再年轻，经历坎坷，走向衰老，会慢慢认识到自己的可笑，也会发觉自己的脆弱，再之后，那句挂在嘴上的‘人定胜天’，会变成对命运的乞求和惶恐，你会觉得自己是一条被杖断脊梁的狗，无时无刻不在对命运摇尾乞怜，乞求命运放过你，饶恕你，或者垂怜你。但是命运又怎会搭理一条狗呢，何况是一条曾经为人却放弃了人的尊严的狗。”

“这个时候，你回头看，你才会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是的，你错过我，拒绝了我，但我不像命运那般无情，众生有所求，我便有所应。哪怕我需要灵魂作为代价，但你也应当知道，对比命运的无情，我绝对是世间最伟大的造物。”

“所以，众生需要，我便存在，众生呼唤，我便出现，众生有所求，我便有所应。我非神非魔非妖非鬼，亦是神是魔是妖是鬼，亦是众生，亦是众生渴求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