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种拒人千里的气质和出众的颜值,让他在这栋写字楼里被奉为禁欲系男神。听说,他已经拒绝了许多公司女生的表白,每天的午餐和下午茶时间,女同事们除了讨论热播偶像剧主演、刚成团的爱豆,就是八卦盛冬的背景了。听说他是本地人,家世很好,所在的设计公司也有他的股份;平时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也没人见过他的家人和恋人。对于那些热情的追求者,都是明确拒绝。人都是对得不到的趋之若鹜,这种高不可攀的姿态,反而更加增添了吸引力。
此刻,他依旧保持着那副高冷的扑克脸,走进电梯时,甚至没有向我投来一个眼神,只是望向空气微微颔首。我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默默地退到一旁,尽量避免与他的目光相交,好在我们的身高差做到这点并不难。楼层虽高,电梯下降速度很快,这份微妙的尴尬并未持续太久。
出了电梯,我迅速穿越大厦的感应门,记不清多少次穿梭在深夜的办公园区了,
CBD的霓虹灯在夜幕的笼罩下闪烁着冷冽而迷离的光芒,五颜六色的光带交织在一起,像是梦幻般的画卷。踏出温暖的写字楼,突如其来的寒风像一个不速之客,迎面给我一个冷冽的拥抱。这股寒风,带着北方荒原特有的野性和不羁,仿佛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荒原呼啸而来,裹挟着冰雪的气息,无情地撕扯着我的羽绒服,剃刀般刮过我的脸颊。
我尝试缩了缩脖子,将领口紧紧地拉拢,希望能够为自己筑起一道防线,却依旧难以抵挡那股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的寒意。它似乎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冷,更像是一种魔法攻击。才走几步就感觉呼吸不畅,感觉胸腔吞进一块坚硬的石头,后颈上刺痛。
街道上,行人稀疏,每一个人都像是被寒风驱赶着步履匆匆。900多米外的地铁站,在寒风和夜色中显得那么遥不可及,每一步前行都变得异常艰难。好在从小坚持锻炼身体,又是北方人,稍微适应了几分钟,就拽开脚步,抵住风微闭着眼睛闭紧嘴只顾走。总算捱到了地铁站。口鼻侧的口罩因为外界与站内急剧变化的温差,变得一片潮湿。我虽有些近视,但一直抗拒戴眼镜,也就未能体验过那种从冰冷外界走进温暖室内,眼前白茫茫一片的迷离。机械地扫码进站,我迈向站台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对于这条再熟悉不过的通勤路线,我已经能够凭借肌肉记忆,毫无差错地前行。与我估计的时间只差了几十秒,列车进站,车门徐徐打开后,我一步跨入车厢,寻了个单独的座位,边走边摘下双肩包抱在怀里,坐下的时候就半闭了眼睛开始假寐。嘀嘀嘀的提示响过之后,车门又徐徐关闭,微晃几下就继续驶向下一站。
深夜的地铁,像一艘穿梭在夜色中的幽灵船,静静地滑过城市的地下脉络。车厢内的灯光如繁星点点,营造出一片静谧的宇宙,光柔和而温暖,与外面的黑夜形成鲜明对比,将日常的喧嚣和纷扰都隔绝在外。
此刻我坐在座位上静静的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时光,没有像其他的乘客刷视频、或打游戏,因为在一天工作后双眼已经饱受屏幕之累。头抵在背包上,地铁轻微的摇晃,像是摇篮般的抚慰,带着我的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游走。遥想毕业那年,我怀揣着对大都市的憧憬和满腔的梦想,踏上了前往 B城的列车。不论经济发展还是高新技术水平,B城都是全国顶尖的城市之一。众多的年轻人朝圣一般纷纷漂在这里。进入现在的“无忧“公司做程序员对于大学苦研各种计算机语言的我来说,也算是专业对口。当年的公司在行业里虽然不是顶流,也算是知名企业。一晃经过七、八年的打拼后,我依然是稳居公司底层。就算做到项目管理部经理,也只是听起来头衔响亮,薪水并无太大起色,好在属于稳定的职位。但是近两年来公司的业绩严重缩水,每年一两次的裁员风波让我这个原本平稳的工作岗位变得风雨飘摇。我们项目管理部这个热闹的小部门,之前六个人欢声笑语,可短短不到两年就像秋风扫落叶,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位“幸存者“,其中还有一位正在休产假的同事。每次裁员的内部消息传来,我都不禁心有余悸,担心我们组会不会在下一轮风波中团灭。想想自己明年就三十岁了,希望不要在而立之年落得失业的境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