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神情一正:“林施主,小僧知你好学不倦。先不说这尸毗文的辞海,藏于本寺藏经阁中,非本寺弟子不可擅阅。其次,凡事贪多嚼不烂。梵文的学习本已不易,林施主又如何能够同时兼顾那尸毗文呢?”
“多谢前辈提点,是晚辈多言了!”林山木知自己冒进了,忙低头说道。
见此,仁德笑着打圆场道:“林道友勿怪,慧能师侄向来耿直,说话也直接了些。其实林施主有所不知,近期本寺藏经阁曾失火,虽典籍无碍,但藏经阁已无法使用,所有典籍临时转移至古藏经洞中,分类尚未完全理清。即便我有心代为借阅,也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相关典籍。”
林山木闻言,忙抬手:“是晚辈唐突了。此番能有机缘向二位前辈学习这梵文,已属不易。怎敢多提要求。”他转向慧能,恭敬说道:“前辈,我们可以开始了。”
慧能点点头,随即开始向林山木讲解一册梵文基础,从字形辨识到执笔临摹,循序渐进。待林山木稍有领悟,便取出更为深奥的经文,讲解其中的行文规则与语法之妙。
那仁德自始至终都在旁边,如同入定了一般听着,林山木不由得心中暗道:“仁德修为如此高深,旁听起来更是纹丝不动,真是心境深沉。”
林山木也收敛心神,凝神静气。慧能在旁指点,待林山木学完一册经文,慧能又取出新的经卷让他诵读。
日暮时分,慧能见他额上沁出细汗,这才道:“今日便到此处。明日再来时,要将这些字形都记在心中。“
如此持续了七日,林山木终于将梵文的基础文法和拼读之法学得通透,已能借助辞海阅读一些基础的梵文典籍。
而在这七日中,林山木勤勉不辍。每日天未亮便来到藏经阁,直到暮色四合才离去。慧能一开始以为此人只是一时兴起,后来发现他如此用功,也不由改变了看法。
“善哉善哉,”慧能感叹道,“林小友在梵文学习上的天资,小僧平生罕见。短短七日,便已掌握绝大多数的规则文法,如此进展,读那上古典籍亦无大碍。”经过这几日,慧能对他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林施主”变成了“林小友”。
“这还要多多感谢前辈,前辈耐心指导,才能让晚辈进展如此之快。叨扰数日,晚辈明日便要随同道友们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得前辈教诲。”林山木感激不已。
“林小友明日便要离开?缘起缘灭,本是常理。你能在此悟得梵文真谛,也是因缘深厚。此去多加参详,他日必有所得。”慧能双手合十,取出一册经文玉简,“此乃《大般若涅槃经》,是我般若寺最基础的一篇佛理经卷,这枚玉简所记载的《大般若涅槃经》乃是梵文所写的。便赠予小友。望你得空多加诵读,自有妙处。”
“多谢前辈法赐。晚辈定当珍惜。”林山木恭敬接过经卷。
“阿弥陀佛。世事无常,但求问道、向善之心常在,便是不负今日之缘。”慧能微微颔首,叮嘱道。
林山木原本只是想学习一些梵文的基础知识,未曾料到,慧能竟然如此认真的倾囊相授。因此,这七日的学习不仅让他掌握了梵文的大部分,还从佛门经典中领悟了一些心得,隐隐感觉自己当下的那层境界有所松动。
自从林山木修至无名后期以来,这一路出门经历了无数风波,也磨练了不少。只是对于如何跨入下一个境界,始终不得要领。况且自身身负阴阳二炁,时常还在修炼功法进行融会贯通,因此对于如何破境,实在一头雾水。
而此次七日求学,竟从那佛家教义中领悟到了一条不同的修行之道。
离开旃檀林回到房中时,夜已深沉。林山木躺在榻上,心中所想,却是那尸毗文之事。
林山木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的田子方,小心起身,推开窗户,只见月光如水、洒满庭院。
他望着月色,忽然想起神武峰那夜王冲和、邱希言拜访之事,心中微微一动。
他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田子方,身子一轻,从窗户跃出,落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