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刚亮,众人到达了般若寺所在地,般若城。
这般若城是一座大型城镇,日头刚出,城中便已人流如织。
与玄天观遗世独立的气质不同,般若寺坐落在般若城中的一座山上,竟还隐隐透着一股凡尘之气。
此地定是香火鼎盛,林山木等人刚一入城,便能闻到街巷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佛门檀香,道门降真香,这味道真是大有区别。”苏章站在街口,轻嗅空气中飘散的香气。
当众人来到般若寺山脚下时,才发现此地距离东城门不过千丈。眼前的山虽不高,仅有玄天观前山高度的一半,但山脚下却被热闹的街巷环绕。沿着青石台阶拾级而上,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众人便抵达了寺门前。
此时正值晨晓,悠扬的晨钟声从寺中传出。山门前早已挤满了等待燃起头香的百姓。
林山木抬眼望去,只见这般若寺巍峨矗立于这山顶,朱红围墙绵延数里,气势恢宏。从外可见数座大殿层层叠起,金顶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门两侧是雕工精细的石狮,门楣上“般若寺“三字遒劲有力。外墙下是青石台阶,台阶两旁种植两颗巨大的银杏,枝叶婆娑。
此刻,庙前广场香炉已经开始袅袅升烟,前来的香客络绎不绝。
“为何这般若寺不避开闹世,却建在闹市之中?莫非贵寺也是分为前山和后山?”邱希言好奇问道。
“邱道友有所不知”仁德微微一笑。“周边百姓多有所求,祈望菩萨救苦救难。我佛慈悲,自然不避尘世。般若寺虽立于闹市,但不分前山后山。不过,我们亦有清净之地,寺后有一片幽林,人迹罕至,藏经阁与旧时的寺庙便坐落于此。那里如今已改为僧侣的生活之所,不供奉佛像,香客鲜少踏足,倒成了修行清修之地。香火鼎盛与幽静寂寥并存,正是佛法无边的体现。”
“仁德师叔,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几位是?”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
林山木循声看去,发现是一个青年僧人,身着灰袍,左耳上穿着一枚银色耳环,眉眼间透着一股贵气,与普通僧人截然不同。
“慧深,是你啊。我刚回来。这几位是玄天观的道友,路上相遇,便请他们来寺中小住。”仁德笑着介绍。
林山木目光落在慧深身上,识神悄然探去,发现这慧深是德充境。这般若寺的确有趣,有修为和没有修为的僧众全都混在一起。不过除了仁德,修为最高者目前看来,也就只有德充境。
“原来是玄天观的道友。”慧深朝众人微微颔首,“我这就去禀明师父,并让人收拾一处院落,好让诸位歇息。”
说完,他忽然抬头看向林山木,嘴角微微扬起,竟调皮地眨了眨眼。与此同时,一道识神隐约扫过林山木。
林山木眉心微动,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有劳慧深道友了。”苏章察觉到了这二人的动作,适时开口。随后对着林山木传音:“别给我惹事。”
“无妨无妨,寺中许久未有贵客,我正闷得慌呢。诸位稍后,我们待会见。”慧深咧嘴笑道。
仁德带着众人从侧门僧众的入口进入,穿过众多佛堂,并且逐一介绍。寺中的僧众见到仁德,都驻足打招呼。仁德一一回礼,显得十分谦和。
原本以为般若寺只是外观恢弘,没想到内部竟如此庞大而错综复杂。寺内的布局深奥繁复,众人在其中穿行了足足三个时辰,林山木不禁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他本想暗自记下路上的一些标志建筑,到了后来发现自己已经难以分辨那些佛堂与罗汉堂,干脆作罢。
就在林山木渐觉迷茫之际,仁德领着众人来到一片开阔之地。这里幽静而清雅,香客稀少。只见眼前是一片澄澈的湖泊,湖面微波粼粼,对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有袅袅炊烟升起。
仁德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道友,此处便是我般若寺中的功德湖,平日里极少有香客前来,湖的对面便是我寺中僧侣平日所居之所。小僧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刚刚传音给了慧深师侄,他稍后便到,就让他代劳引诸位前去住下了。”
林山木目光被湖畔一处光亮之处所吸引,走近一看,发现是一块巨大的八角形白玉石板,花纹雕琢得极为精美,上面刻着几个古朴的字迹:“三十四”。
田子方几人见状,也围了上来,看到那石板上的字,忍不住“哎”了一声。显然,他们都想到了入玄天观那日,在接引峰上见到的那块白玉石板,上面刻着“三十三”的大字。
这两个石板,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仁德见众人对着这石板,便道:“诸位是想起了玄天观那块吗?没错,此地正是第三十四洞天福地。玄洲之上,除了般若寺和玄天观,无极门也占据了一处洞天福地,乃是第三十五洞天福地。玄洲仅有这三处洞天福地,实属难得。”
“那三十三之前的呢?还有三十五之后的呢?”邱希言听罢,好奇地问道,“难道这世上还有其他洲?”
林山木听到“其他洲”,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贺六珲提及的“天下十洲”,真不知这两块石板中有什么天机藏在里面。
仁德见众人好奇,便回答:“上古典籍中确有提到天下之大,或许确有其他洲存在。但小僧游历多年,这些年都尚未能踏遍玄洲之地,更别说玄洲之外的地方。况且,玄洲四面环海,那大海茫茫,波涛凶险。是否真有陆地存在,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