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听说过鲑鱼这种鱼吗？”

俞诗沉吟片刻后问道。

“鲑鱼？”

“对，这是一种还算普通的鱼。”

俞诗拿出手机给林行安搜索了一下鲑鱼。

“它们在河流的下游生活，但每年都会逆流游到河流的上游进行繁殖、死亡，这是刻在它们基因中的‘指令’。”

“哪怕它们在逆流的时候身体已经腐烂掉，眼睛也已经看不到，鱼鳞开始脱落，它们也必须要游到上游。”

“而三条规则之于饕鬼，就和‘必须游到上游繁衍死亡’之于鲑鱼是一样的，是刻在基因中的，不可违背的。”

“只不过，这三条规则对饕鬼的限制，比游到上游对鲑鱼的限制，还要巨大。”

俞诗的手机中，播放起了鲑鱼成群结队逆流而上产卵的画面。

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刷着它们。

但即便它们的力气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不断冲击的水流，它们也还是一定要逆流而上。

“就像是一个只会读取2进制命令的程序，你用10进制输入，它无论如何也无法读取，因为10进制在它们的认知之外。”

“而‘在下游产卵’就在鲑鱼的认知之外。”

“你可以和它们说，但它们不会听，不会做，因为它们根本无法理解‘在下游产卵’这件事。”

“同样的，饕鬼也是一样，它们根本就无法理解‘知道人类觉醒但却不杀死觉醒者’。”

见林行安还是皱着眉，俞诗也很是耐心的解释道。

但她越是这样解释，就越显得俞羽对规则的违抗是这么多的诡异……

“刻在基因之中的规则……”

林行安突然想到了俞羽轻飘飘的那句“只要想通就好”……

“所以……是这个‘灵魂公式’，在七年前就让俞羽‘拥有了灵魂’？‘变成了人’？”

“是的。”

“但是……”

林行安坐起身，“但如果是这样，那从我出生后，她……”

满月时将刀刺入胸口，六年来无穷无尽的试探，这怎么可能会是“人”做出来的事情？

如果没有时间回溯的能力，林行安复活赛估计都打好几轮了。

“因为在六年前，桃源事件结束一年后，姐姐再次找上了我，她说她要有孩子了。”

“这个收养‘人畜’的机会，是林运臣拖关系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但想成功收养，她们夫妻必须通过委员会的一系列测试，毕竟‘人畜’真的太少了。”

“所以她必须‘重新变成饕鬼’，才不会在委员会的审查下暴露。”

俞诗顿了顿，“我和她说，姐，你明明可以不收养孩子的。”

“但姐姐说，如果这孩子被其它饕鬼收养，一定是会死的。”

“她让我别担心，审核过去，满月之前，桃源会重新唤醒她的‘灵魂’，那时候，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母亲。”

“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姐姐当时脸上的表情，真的就像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向往。”

她闭上眼，回忆着那一幕。

“但这次唤醒，却迟到了整整六年。”

“直到安安，你从火车站回来的那天晚上，姐姐走进卧室，借着月光和我说，我回来了。”

“她那时，脸上还带着泪痕。”

俞诗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这个‘灵魂公式’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桃源到底是怎么‘唤醒’姐姐的。”

“我甚至不知道桃源他……”

俞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声音一顿。

她缓缓的扭过头，看向倒车镜上挂着的摄像头。

上面，点点红光闪烁着。

“桃源，是你吗？”

她颤声问道。

“咚咚咚！”

但下一秒！敲窗的声音传来！

林运臣的脸，猛地贴在了窗户上。

“你们，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