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兴致高昂的让人将跪在下首请罪的温婉言带过来瞧瞧。在众女饱含嫉妒愤恨的目光里,温婉言定了定心神,莲步轻移走上前去落落大方的向太后皇后请安:“小女温婉言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
太后看清她的模样时已是吃了一惊,待温婉言仪态万方的走上前来请安时,终于缓缓吐出口气,满意的点头,示意身边的佩玉扶她起来:“不愧是名满京城的仙子!如此绝色,便是神仙怕也会动心吧?竟被浩然捡到了!好!好!好孩子,你叫什么?”
温婉言听到太后的话被惊得肝胆欲裂,却又不敢有丝毫表露出来,她嗓子微微发紧,却依旧端着端庄的微笑回话:“回太后娘娘,小女温婉言!”
太后拉着她的手偏头对身边的皇后说:“瞧瞧,不止人长的貌美如花,声音也如黄莺出谷,婉转悦耳!美人之美,其神态、其容貌、其气质、其形无一不美者方为绝色!依哀家看,这婉言便是花中绝色,堪配我儿!”
皇后也微微点头:“母后说的不错。早就听闻温家小姐美丽端庄,饱读诗书,贤良淑德为人孝顺,在京中颇有美名,今日看来大方守礼,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太后满意的点头,越看她越喜欢,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摘下拉着温婉言白嫩的小手往她腕上套去:“初次见面,哀家没带什么好物件,只这镯子乃是先帝无意间得到的一方暖玉打造而成,今日哀家就赠与你!”
温婉言再也端不住自己的矜持,立刻跪地推辞:“谢太后美意!婉言万死不敢受此大礼!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脸色大变,皇后也面色不善的紧盯着她:“太后一番好意,温小姐却是为何推诿不肯接受?莫不是觉得母后这镯子入不得温小姐法眼不成!”
温婉言急的额头沁出冷汗,她不敢说出自己心有所属,犹豫再三后一咬牙说:“望太后娘娘赎罪,非小女不识抬举,先前陛下下旨令京中未婚女子入宫赴宴,便是为瑞王娶亲一事!瑞王先前当众发话,言若非他意中人,任是仙女也不肯娶。太后于此刻赐下镯子,意义非凡,然而瑞王未到,宴会也刚刚开始,焉知稍后是否会有更好的女子出现?小女不敢接此厚赏便是怕小女入不得瑞王法眼,倒叫太后娘娘失望!”
太后脸色微微舒缓,不等她们说话,就有人拍着手缓缓走来:“倒真是好一张巧嘴!如此说来,温姑娘不受母后赏赐,反倒是为了母后好了?若母后执意如此,倒是不知好歹了?”
温婉言看清来人,心中叫苦不迭,立刻跪下请罪:“小女子不敢!瑞王身份贵重,小女子生性愚钝粗鲁,只恐难入王爷法眼,所以巧言推诿,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看到瑞王后立刻笑开了花,也不在意自己送人镯子却被拒绝的事儿,招手让自己的儿子坐在身边。瑞王拿过太后的镯子塞进自己袖袋中,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腆着脸说:“母后一番好意送不出去,不如就便宜了儿子吧!”
太后立刻笑着指着他对皇后说:“你看这惫赖货!府中什么好东西没有?偏偏瞧上我这镯子!罢了,你既想要,就给你罢!”
几人说笑间,任由温婉言跪在下首。
皇帝带着一众皇子跟在后面,宫中众人下跪请安,皇帝不甚在意的挥手让他们平身,自己走到皇后身边亲手扶她起来,向太后见礼后这才坐在主位上。
众人落座后,皇帝这才打量了一眼温婉言:“这便是宁国公的女儿了?”
温婉言定定神:“回皇上,小女正是宁国公的嫡长女。”
皇帝早将先前的一幕看在眼里,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入座吧!”
温婉言如蒙大赦,立刻谢恩后起身脚步轻快的离去,在经过二皇子身边时,悄悄向他吐了吐舌头,二皇子李昭会心一笑。
似是察觉了邓玉儿的尴尬,皇后唤她到身前问了几句,温言软语安抚她几句。邓玉儿的祖父乃是当今圣上的授课恩师,邓家一门父子两宰相在大周传为美谈。即使邓玉儿今晚被温婉言抢完了风头,这里也无人敢小瞧了她。
带着皇后的赏赐,邓玉儿在宫人的指引下落座。看着坐在温家家眷席中的温婉言正含羞带怯悄悄打量着皇子的方向,邓玉儿苦笑一声。她与温婉言是手帕交,对温婉言的心事也略知一二。如何不知温婉言在看谁?她经常出入宫闱,对几位主子的性情也了解一二,刚刚她一直都跪在下首,也看清了几位主子之间无声的交流。一想到温婉言弃若敝履的东西,正是她邓玉儿心心念念今生却再不能奢求到的,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无论心中怎样翻山倒海,邓玉儿脸上依旧带着端庄的微笑,对她因担忧悄悄伸手握住自己双手的母亲露出个安慰的笑来。
邓林氏摸到她的手后心中一惊,邓玉儿手心冰凉,即使面上不显,可知女莫若母,女儿心中定然难受到极点,此刻不过是强撑罢了!
她悄悄叹了口气,头一次怨恨起自己的丈夫来。若玉儿不是生在邓家,早就能得偿所愿了吧?!
温婉言顶着众人或惊叹或嫉妒的目光快速回到自己母亲身边坐下。温柳氏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皇帝到来,宴会正式开始。有心入选的女子都准备了自己拿手的才艺。酒过三巡,众人兴致高昂,对着台上的女子点评,自是无人注意有人悄然离席。
瑞王瞥过空了的席位,与眉头紧蹙的大皇子对视一眼,面色如常的托着下巴无聊的扫过下面正表演惊鸿舞的女子,漫不经心的喝下一杯酒。这世间的女子们当真无趣的紧!
“巧儿,本王若是没记错,你入府有五年了吧?”
巧儿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回王爷的话,您记得分毫不差!奴婢今日入王府恰好有五年又三个月了!”
瑞王醉眼朦胧的看着巧儿的脸:“五年了啊……仔细看来,巧儿你生的娇俏可爱,也是个大姑娘了……”
巧儿忍着眼中的泪意说:“王爷谬赞了!您喝醉了,奴婢扶您下去休息一下吧?”
太后转头看见瑞王在与伺候他的宫女说笑,注意力全不在场内表演的女子身上,忍不住出生询问:“皇儿,可有心仪的女子?”
瑞王脸上已经浮起几分醉意,劈手夺过巧儿手中的酒壶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美酒,随手一指刚刚跟母亲告罪后打算悄悄离席的温婉言:“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