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的话音刚落,那排云鹤陡然引颈长鸣,声震云霄。随即,它舒展羽翼,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开始缓缓盘旋。
二人视线随之向下投去,只见脚下的景致逐渐清晰,错落有致的屋舍、蜿蜒曲折的街巷,已然是到了京城的地界。
苏府,陶然居。
此时,一位老人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他身姿略显佝偻,面容憔悴,双眼直勾勾地遥望着正西方向,眼神空洞无神,仿若死寂的寒潭。
这半个月,老马时不时,就这般坐着,一动不动,好似被抽走了灵魂,眼神中再无往昔的光彩。
他已年过半百,这一生历经无数的生离死别。哪怕是去年侯府突遭奸人陷害,楚家因此落魄潦倒至那般境地,他也未曾这般忧心忡忡,失魂落魄过。
然而这半月来,他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好似被一盆盆冷水浇灭,只留下丝丝缕缕的青烟,在心底隐隐滋生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之感。
只因那个他寄予希望之人,那个让楚府上下重新燃起斗志之人,无端被抓到了金梧山,至今音信全无。
“唉——”老马终是忍不住长叹一声,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落寞与牵挂,在这寂静的院子里轻轻回荡。
“公子,您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马伯,这是在想什么呢?”
“啊?谁?”老马骤然惊醒,身体猛地一颤,缓缓转过头去。
待他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时,那干涸已久的眼眶中,两行浑浊的老泪夺眶而出,顺着他满是皱纹的脸颊簌簌滚落。
“公子,真的是你?”老马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干涸的眼眶中再次盈满了泪水。
“哈哈哈!”他猛地起身,笑声爽朗而开怀,那笑声仿佛要驱散这半月来的阴霾,紧接着,他扯开嗓子大喊:“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声音高亢激昂,传遍了整个院子。
一直坐在屋内、眉头紧锁的阮心,听到老马这突如其来的喊声,黯淡的眸光瞬间凝聚,又泛起了光彩。
她猛地站起身来,脚步匆匆地跑到院中,一眼便看到了楚辞,“公子!”
与此同时,陶然居内走出三人,个个面带笑意。
白晓生望向楚辞,手背拍了下苏浩然的手臂,“苏兄,怎么样?我说楚兄今夜必能归来吧!”
苏浩然可没管白晓生,几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楚辞的肩膀,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移,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去了趟金梧山,这身子骨看着更结实了?”
穆战云一个箭步,闪到楚辞面前,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问道:“楚兄,你难道真的是文曲星下凡?”
“兄长!穆兄!白兄!”楚辞眼睛快速扫过众人,“你们怎么都聚在这儿?”
话音刚落,一阵“咕噜噜”的声响毫无预兆地从楚辞腹中传出,在这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楚辞尴尬一笑,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这金梧山实在是太远了,排云鹤日夜兼程,足足飞了五天,才赶回来,肚子早就饿瘪了!”
“公子,我这就去准备饭菜!”阮心眼神中满是关切,转身朝着厨房跑去。
“我去拿酒!”老马身形一闪,也跑了出去。
“阮心,马伯,多准备点儿!”楚辞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随后,楚辞转过头,看向苏浩然、穆战云和白晓生三人,嘴角上扬,“三位,今夜咱们定要不醉不归!”
“哈哈哈哈!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