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夫笑道:“你小小年纪便知道为天下人出力,若天下人反而不肯帮你,岂不是冷了世道人心?”说罢打开竹筐的盖子催促:“没时间了,快进来吧。”
滢月踌躇片刻,点头道:“好吧。”于是迈步跨入。
她虽已二十有余,可身材娇小,体态轻盈。年迈的贺大夫背着也并不显得吃力。
他走到城墙下,跟军士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冲上面喊道:“李三何在?抓十斤血竭,大小蓟各二十斤,吊上去吧!”
城墙上早有仆人守在那里,一听得老爷吩咐立即拉动绳索,可是一上手,他心中不禁一动:“这筐怎么比以往重得多?”低头向下望去,只见火光中老爷面色凝重,似乎在朝他微微摇头。
那仆人自打九岁便跟着贺大夫,立刻明白他心意。当即二话不说,故作轻松的把竹筐拉到城墙上。
他片刻不敢停留,打着哈欠背起竹筐,慢悠悠的走下悬梯,拐进街角。直到城头的守军看不见他了,才慌忙打开筐盖。
他这一揭,不禁下了一跳,竟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坐在里面。
滢月起身施了个礼,道一声“多谢”,转头便走掉了。
仆人惊疑不定,心中暗道:这话是怎么说的?老爷线治病救人,难道还顺带找了个小妾不成?这事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主母?
且不说他如何胡思乱想,却说滢月走上十字街头,心中可犯了难。
她虽欲对墨麟道明原委,可连他身在何方都不清楚。面对偌大的一座都城,竟不知该何去何从,忍不住柔肠百结,长吁短叹。
而正在这时,街对面传来一阵响动,滢月怕锦衣卫巡街,赶忙钻进一旁的巷子里。
只见几个人昂首阔步而来,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一清二楚。
为首者英姿盖世,神威凛凛,仿佛自带着无形光焰,让人不敢逼视,正是师羽。他身后则跟着韩不疑、审千里、夏侯殷以及杀影。
滢月不禁暗自吃惊,心道大师兄怎么来了?可转念一想旋即明白:汉蒙双方交战,无论谁成谁败,师羽作为天下的角逐者都可坐收渔利,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顺天府城墙虽高,城门虽然固,可世界上又有什么防御工事能拦得住师羽?所以他出现在此丝毫不足为奇。
滢月心中对这位大师兄充满恐惧,生怕被他抓去充当军医,于是心想:我还是远远避开吧!
可转念又道:不对。他虽对墨师兄恨之入骨,却仿佛有种特别的缘分,不论做什么事往往能撞到一起。我何不跟在大师兄后面,若能就此找到墨师兄,便可当着他们的面解开误会,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罢左右瞄了几眼,跟在一行人身后。
却说师羽前头按剑而行,夏侯殷忽然紧赶几步过来,低声道:“似乎有人在盯梢,要不要做了他?”
师羽冷冷道:“老鼠而已,不值得动手。”
这时恰好有锦衣卫巡街,和他们撞个正着。见几人模样嚣张已极,当即拔剑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可有朝廷的通行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