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鲁眼角余光瞥见自家的将士,原本齐整的阵型竟有分崩离析之意,不禁心中焦急,抵住王虎的大棍回头喝道:“上将军,平章大人,此事不怪太师,而是白乌鸦纳斯的诡计,我们……我们全都被他骗了!”
他这些话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居然忘了自己正在和人过招。王虎何其勇猛,哪能给他半点机会?立即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大棍横扫,喝道:“着!”
巴图鲁听得脑后风声作响,心中惊骇不已,用尽平生力气将身子平仰。所幸他反应奇快,堪堪避开要害。可头顶的位置终是没有躲过,兜鍪被一棍击飞,头发瞬间披散开来。
孛罗赶忙命令护卫队上前,暂且抵住王虎。事到如今他知道败局已定,一把抓住败下阵的巴图鲁道:“你听好了,我要你活着回去揭穿白乌鸦的阴谋。这不是为你我,而是为了千千万万健儿和整个蒙古的安宁。明白吗?”
卯那孩也点头道:“不错,请将军为天下计。”于是牵过自己的战马,把缰绳塞到巴图鲁手中,说道:“走吧,一刻也别耽搁。”
巴图鲁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心中数度交战后,终于狠狠的一跺脚,飞身上马:“好,我去了!”然后猛抽几鞭。那马儿感知到了紧迫和危险,纵声长嘶之间竟飞越过明军的包围,奋力奔向瓦剌大营。
背后杀声震天,巴图鲁知道众人绝无法幸免。此刻他唯有将消息传回,立即停止这场愚蠢的战争,才不会让战友的血白流。
蒙古人应该夺取属于自己的荣耀,但绝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德胜门与西直门相距并不甚远,再加上坐骑神俊异常,巴图鲁很快便到了。
他身被十余处伤口,鲜血正顺着甲片渗出。然而他根本顾不得裹伤,飞奔至中军高声道:“太师何在?我要见他!”
也先早听有人喧哗,赶忙步出辕门。见到巴图鲁的狼狈模样,不禁大惊失色,问道:“安答,你怎么了?孛罗和卯那孩呢?”
巴图鲁含泪道:“我军中了埋伏,恐怕他们都……都难以幸免!”
也许的头嗡的响了一声,向后倒退几步,几乎跌倒。
几员将领赶忙将他扶住,可他奋力挣脱众人,恨恨道:“为什么会这样?敌人怎么可能料到我军动向?”
巴图鲁擦去脸上的血泪,正色道:“对,他们本应无法料到的。而且卯那孩平章曾派出使者求援,但援军迟迟未至,我军才最终覆灭。太师在上,请诚实的回答一个问题:您是有意不发兵,还是根本收到消息?”
也先愣了:“什么信使,我怎么不知道?”他转过身愤怒的指着周围众人:“你们……你们为何不告诉我?是谁如此大胆隐瞒军情?”
他上前几步,对着巴图鲁举起左手三指:“我绰罗斯·也先对神圣的腾格里起誓:若我故意引兵不发,甘愿被天雷劈死,寸骨不留!”